伸出双手,太叔思尉紧紧地拥着庆春,道:“好了,不说了罢,还生气?”
怎么可能会生气?
庆春心里甜腻腻的,偏要做样子给他看。
太叔思尉便是好一阵儿哄,两人却也在这般细细轻语中,沉沉睡去了。
后来庆春经常会想到这一幕。她觉得他们真的像是个傻子。那样好的一个夜晚,竟然真的就那般睡去了。
可也是,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们睡了过去,后来的回忆,总也会染上一丝儿色魅,总归是没有这般纯洁的好。
或许,他们心里,都是向往这种美好的罢。
……
夜晚更深露重,梦香关了窗子,转身见得北梦鸢便要睡觉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娘娘。奴婢有件事,想要和你说说。”
北梦鸢闻言,掀被子的手微顿,微微偏着头看着梦香:“哦”了一声,北梦鸢问:“说罢,什么事?”
梦香倒是很少会给她说本身以外的事,倒是让她颇为好奇。
梦香听罢,上前一步,走到了北梦鸢的身边,然后便把今儿听见的那番话告诉了北梦鸢。
北梦鸢闻言,不由的微微转了转目光:“此话当真?”
梦香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亲耳听见的。”说罢,微微一顿,又道:“奴婢想,这件事,怕是一个好机会,娘娘何不去对庆婕妤……”
“罢了!”不等梦香把话说完,北梦鸢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抬手打断她:“本宫知道了,夜深了,你也退下去罢,本宫要歇息了。”
梦香微微一愣,还是提醒了一句:“娘娘,您……要三思呀。”
说来也好笑,自从上次在庆春哪儿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两方的人都不是很安心。
一方面庆春那边担心北梦鸢反水,另一方面,北梦鸢这边,梦香也甚是担心的紧。
今儿听见这消息了,若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可有可无的事。
可若是对庆春来说,怎么都能提防提防罢了。
梦香想,若是让北梦鸢把这件事给庆春说说,保不准,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亲近一些了,倒也不会担心之前的事,日后在东宫,有庆婕妤这个受宠的妃子和自家主子交好,也不算是一件坏事了。
可梦香想的倒是好,却是根本不知道,其实两个当事人,都只恨不得离得对方远远儿的。
庆春便算了,北梦鸢却是一点儿都不稀罕这好事成双。
听见梦香的话,北梦鸢眉头一皱,转眼盯着她,眸子有些凌厉:“梦香,你越发的不知规矩了!”
梦香闻言,心内一惊,赶紧的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也只是想着娘娘好。”
终究是自己一起长大的婢女,又怎么会不懂他的?
北梦鸢见状,顿了好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随即道:“罢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罢。”
都已经这样了,梦香也知晓多说无益,轻轻的应了一声,便起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了。
北梦鸢转头盯着窗外,今儿的月色极好,美的让人有些迷离,可却是让人越发觉得一种孤寂的感觉油然而生。
庆婕妤,庆婕妤……
怜嫔……
她轻轻的念叨了几个名字,闭上了眼睛,面前浮现的,却是那日温如锋有些决绝的身影:“如锋……温,如锋……”
开口,已经不自觉的溢出了眼泪。
……
庆春又做了一个梦,还是之前在马车上的那个梦。
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没有了太叔思尉踏马而归,梦中全是血色。
就像是一个泥潭,庆春陷了进去,怎么都拨不出来,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慢慢儿的被血色泥潭吞没。
她惊恐的摇着头,想叫叫不出声。
陡然“啊”的一声叫出来,她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帐顶,好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
“春儿?你怎么了?”耳边传来温温带着紧张的声音,庆春扭头看去,太叔思尉半撑着身子看着她,面上全是担忧。
“殿下!”庆春一把便把太叔思尉抱住,埋在他的怀里,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太叔思尉见状,也不多问,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庆春的背脊,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袋:“我在你身边,不要怕。”
庆春轻轻的抽泣着,好一会儿镇定下来,瓮声瓮气的道:“殿下,我做噩梦了。”
太叔思尉微微一怔,随即越发用力的抱紧了她:“没事,都过去了。”他的声音很轻,却拥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一般。
庆春闻言,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不知不觉的,便又睡着了。
这一次,庆春睡的很是香甜。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庆春微微一慌,心里面顿时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空洞感,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很不好。
赶忙的从床上爬起来,庆春张头四望:“殿下!殿下!”
门外面听见动静的竹枝比梅赶紧的走了进来:“娘娘,您醒了?”
看见了两个人,庆春微微镇定了一下,想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不禁微微咳嗽一声,然后问道:“殿下呢?”
竹枝笑道:“娘娘,殿下有事处理去了,说是等娘娘醒了便起来吃饭,到了午时,咱们今儿便该回东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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