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杨老太太瘫坐在太师椅上,摁着胸口那一起一伏的心脏,哭喊道:“哎呦,我杨家这是遭了什么孽啊,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错把庶女当眼珠子疼着,却让真正的嫡孙女寄人篱下,在外边受苦……”
杨老太太哀嚎不止,身旁的使唤下人忙不迭劝着,杨平也是气得咬牙跺脚。
一时间,花厅里乱作一团。
杨依梦深深瞧了章妈妈一眼,也不知道她是有意无意,居然没有提及杨絮棠,而是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白姨娘的身上。当日她可记得清楚,如果不是杨絮棠故意弄脏她的衣服,她就没有理由去那事先准备好的屋子。
一旁的白少奶奶蹭地站起身,指着白姨娘质问道:“当初你回娘家借银子,难不成就是为了买凶杀.人?”若是如此,他们白家不也被牵连了!想到这儿,白少奶奶腿脚发虚,忙不迭扶着身旁的丫环重新坐了回去。
白姨娘没有否认,反倒是哈哈大笑不止:“是呀,我就是拿了白家的银子出去寻的刺客!那又如何?这是你们的报应,我当年那般难熬。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等到姐姐死了!可是白家做了什么?身为我的娘家居然阻止我扶正为妻!同样是女儿,为什么要如此厚此薄彼!”
那还不是因为你做了恬不知耻的事!这话白少奶奶没说出口,但却在心里如此想着。
她虽然刚嫁进白家三四年,却听长辈们说过白家两位姨母的事,她一直对白姨娘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如今听说她用庶女换嫡女,又买凶杀.人,更是对她唾弃不已。
“快,你快回家去请老太太过来!”这件事太大了,若是白家追究起白姨娘的罪过,要白家人拿出个态度,她可做不了这个主。
其中,最为惊讶的莫过于顾端良了。他看着身边站着的杨絮棠,又瞧了瞧站在自己五叔身边的杨依梦,始终是难以置信。他从小到大喜欢的人,他居然认错了!
现下,就算是想要弥补也无济于事,他的白月光已经嫁给了自己的五叔叔。
理智虽然告诉他那是自己的五婶婶,可他这胸口却堵得难受。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又疼又喘不过气,生生要把他捏死的感觉。
最终还是感性推倒了理性,他缓缓迈出步子,想要走向他那心中的白月光。
杨絮棠此刻已经慌了神儿,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被拆穿。白姨娘说,这件事不会被人知道的。可到底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当着端良哥哥的面,将她的身份扒得一览无遗,根本无处遁藏。
现下,又见顾端良向杨依梦走去,她这心里慌乱得不行。她不想失去端良哥哥,她已经没了嫡女的身份,若是再没了端良哥哥的爱,那她又要如何自处?
她赶紧抓住顾端良的手,想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端良感受到杨絮棠抓住自己的手,他停住了脚步,僵硬的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她。
这眼神,让杨絮棠寒的发抖,她还是第一次见端良哥哥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她。她慌了神儿,眼泪止不住的流,此刻卑微到了尘埃里,拉着他的手,哭着祈求道:“端良哥哥,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们,我们都已经成亲了,我们都已经成亲了呀……”
她哭得凄惨,那样子不像是装的,真的是一种事到临头后的无助。可顾端良已经没了往日对她的柔情,沉着声音问道:“你知不知情?”
“端良哥哥,我真的很爱你……”
“我问你知不知情!”顾端良嘶吼着质问,一双眼瞪得已经布满了血丝。可想而知,此刻他是多么愤怒。
一瞬间,杨絮棠的思绪百转千回,她知道如果自己承认了,那就真的无法挽回了!于是,急急否认道:“我,我不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端良哥哥,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顾端良却是冷笑一声,狠狠甩开她的手。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那个时候都七岁了,已经记事了!事到临头你还在骗我,杨絮棠,你觉得将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很得意是么!”
杨絮棠也没有想到,她的回答居然适得其反,她此刻也不要什么脸面,不要什么矜持了。直接扑到顾端良脚边,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撒手,哀声祈求道:“端良哥哥,你我夫妻一场,你可不能撇下我不管啊!”
她知道,自己失去了嫡女的身份,杨家定然不会再捧着她,她也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顾端良的身上。
如今,她有些后悔了。当初自己年纪小,又是家中唯一的庶女,不被长辈们待见,下人们也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后来,白姨娘拉着她的手说,等你姐姐走后,你就是家里的嫡长女,不仅能在这杨家活得体面,以后长大了还能嫁去定国公府,将来成为定国公夫人。
听了这话,她心动了!
可现在,她却是无比的悔恨,若是时间能够重来,她一定不会答应白姨娘的做法。她泪眼婆娑,哑着声音不停地在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即便身份是假的,但是端良哥哥,这么多年我是真心对你的呀……”
顾端良皱紧眉头,以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如今却是怎么看怎么嫌弃,他一把推开杨絮棠,随后又朝着杨依梦走去。
他目光灼灼,里头有悔、有恨,还有一丝心虚。这都是对杨依梦的愧疚,愧疚当初自己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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