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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佳怡正接陈亦杭放学,一年级放学,小朋友们跟鱼一样涌出校门。
陈亦杭年幼,细软的头发,稚嫩的脸庞,身上汗湿的校服,简直是陈维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迷你版。
穆安琪双眼近乎痴迷地盯着这个孩子。
许是女人母性,看见小朋友总想亲近亲近,又许是没了生育能力没法给陈维纪生个一儿半女。
穆安琪对陈亦杭很感兴趣。
和殷佳怡约见面,穆安琪一改平日狠辣,同她扮作姐妹情深,开了个自认为诱惑的条件,“把陈亦杭给我养,我将他视如己出,你同陈维纪的事我不作追究,认你做二房。”
古话说,十月怀胎,母子连心,殷佳怡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条件!
见殷佳怡拒绝,穆安琪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利诱不行,改作威逼,“我那个哥哥啊,干事业不行,自小混黑道,杀个人放把火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你走在路上小心一点。”
听得殷佳怡冷汗涔涔。
就在南市那个闷热的夏天里,傍晚夕阳红如火,殷佳怡来接儿子放学,却发现陈亦杭不知所踪。
周围人潮拥挤,殷佳怡一个转身看见穆安琪连拖带拽地把陈亦杭弄上汽车,她连忙追了上去。
来不及了,汽车已经开了。
殷佳怡猛地拽开副驾驶的车门,自己坐了上去。
穆安琪的车速很快,殷佳怡抱紧陈亦杭,愤愤不平,“当街抢我的孩子!你现在开车,开到派出所!让警察评理!”
懒得和她废话,那时的车手动波,穆安琪把脚从离合抬开,一脚油门,直冲向随江路。
穆安琪不怕小贱人挤上车来抢,大不了把车开到穆安峰的地盘,来个瓮中捉鳖,好好折磨殷佳怡。
敢抢她穆安琪的老公,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殷佳怡看车窗外陌生的景色,嚷着让穆安琪停车。
穆安琪自然不会停下,一甩手狠狠扇了殷佳怡一巴掌要她安静,笑得丧心病狂,“我哥哥还在等我们呢。你要见警察没问题。警察是会来,不过是来认你条尸!”
殷佳怡一听,直觉不能往穆安琪的目的地去,脸上的红印火辣辣地疼,她使出蛮力,同穆安琪挣起方向盘。
两个女人,你吼我嚷,尖利的指甲,你挣我抢,汽车在随江路上左摇右摆,走成了S型。
穆安琪骂殷佳怡癫婆,痴咗线,叫她停下来。
前方有辆土红的大货车,她反射地要去踩刹车, 左脚踏右脚,错踩成油门。
车身一摆,直接撞向围栏,一跃冲下随江。
强大的撞击让所有人失语,撞向水面时竟像撞玻璃板一样生疼,啪啪作响。
幸好下水时车窗是打开的。
连串倒灌的气泡冒上来,穆安琪水性好,双脚一蹬,挣扎着有亮度的江面游去。
不通水性的殷佳怡不由松开怀抱里的陈亦杭,长发飘飘地荡在水里,如同茂密的水草。
殷佳怡长发拂过穆安琪的脚,她往上游,她往下沉,错身而过。
得救的只有穆安琪,陈亦杭。
殷佳怡被打捞上来,泡得肿胀,往日风情不在,只剩下阵阵尸臭。
在杭某地,即殷佳怡的故乡风俗,溺水而亡的死者不得火化,水火不相容,要是送去火化,岂不是要水中的灵魂灰飞烟灭,不得投生?
这就成了穆安琪的一块心病。
穆安琪做梦时常梦见随江的那一幕,殷佳怡横死,自然要来找她算账。
偶尔半梦半醒之间,穆安琪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扼住,要她偿命,来人湿漉漉的手,头发还滴答滴答滴着水。
穆安琪尖叫一声,醒了过来,眼睛落在地板上。
梦境现实重迭。
地板上一滩好大的水渍……
二房横死,碍于穆家的势力,陈维纪连个屁都不敢放,甚至有和穆安琪重归于好的迹象。
穆安琪惊醒后,陈维纪搂住她,“菲佣刚擦过地而已,你不要怕。”
再这样下去不行。
每日精神恍惚的穆安琪找到穆安峰,“哥,无论殷佳怡葬在哪里,找出来,大师说只要将她挫骨扬灰就没事。她现在这样阴魂不散,是要索命!要我逼死我陪葬啊!”
穆安峰一向宠妹,派人打探后,也只是得知,殷佳怡的尸体被初恋情人温峰接走,去向不明,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
平静无波的江面,波涛汹涌的往事。
陈亦杭陷进回忆里,被来人一唤,回归现实。
穆家近年完全被陈亦杭压在地上摩擦,不比以前,式微凋敝。
不过,逃亡多年的穆安峰依旧和以前一样气盛,浓重的黑社会气息,身后跟了四五个保镖,见到陈亦杭微微一笑,“这不是小野种吗?白天的‘见面礼’好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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