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亲家做不成,反而成了仇家。
顾明潇反攥着程昔的手,哭道:“表妹你说,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人人都道我跟沈青舟是一对儿,自小我就知道。可都到这份上了,怎么说毁婚就毁婚,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程昔道:“大表姐快别哭,强扭的瓜不甜,咱们何必受这种气,你若是心里有怨气,回头就跟舅母和外祖母说,上沈家兴师问罪去!”
顾明潇擦了擦眼泪道:“我才不是觉得丢人现眼,我只是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也问了,沈公子说他心里有人,可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心里有没有人,我还能不知道?”
程昔心里突然一个咯噔,生怕沈青舟说的是自己。若是真如此,那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一个搞不好,自己在顾家也待不下去了。
“大表姐……”
“表妹,不瞒你说,我绝对不是顾明漓那种人。旁人若是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折了自己的身段倒贴。可你说说,沈青舟现如今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给,胡乱编了一条糊弄我。他到底是看不起我顾明潇,还是看不起我顾家!简直气死我了!”
顾明潇越想越气,索性就伏在程昔的肩头低声啜泣,她又时刻保持着自己当人大表姐的威严。还煞有其事的跟程昔说:“你不用安慰我,更不必可怜我。我自个儿哭一哭就好了。有甚么大不了的,既然沈青舟不喜欢我,那我还不喜欢他呢!”
程昔顺着顾明潇的话茬,接话道:“大表姐说得对,感情这种事情要两情相悦才好。咱们没必要委屈自己,若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纵是强行嫁了过去,日后也不会快活。日子也就过不舒心,少不得多生了许多怨怼。”
她拍了拍顾明潇的后背,温声安抚道:“我大表姐金枝玉叶,可是京城响当当的贵女,在我心里就是九天翱翔的凤凰,谁也不许欺负我大表姐。”
顾明潇一听,立马破涕为笑,起身伸指一刮程昔的鼻尖,“就你嘴巴甜会说话,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
程昔也笑:“大表姐笑了可就不许再哭了,回头舅母知道了要心疼的。”
旁的暂且不论,反正顾家老太太和秦氏这般疼宠顾明潇,定然不肯让她受了这个委屈。想必定然是要找沈家问罪。至于顾轻言怕是早就打了沈青舟一顿给顾明潇出气。
想到这里,程昔鬼使神差一般悄悄掀开车帘,就想瞧瞧顾轻言现在正在做什么。也是十足十的巧了,顾轻言恰好同马车并行,骑在高头大马上,好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程昔只当他是在为了顾明潇的亲事发愁,也没多往旁的地方想。好容易回了顾府,顾明潇率先扶着碧蓝回了牡丹院。
而顾明漓则是扶着碧桃的手,晃晃悠悠地凑近身来,同程昔道:“看看我们家大姐姐,整的跟很缺男人似的。人家沈公子不喜欢他,还非要死皮赖脸的倒贴。这下可好了,幸亏亲事还没订呢,要不然顾家的脸面往哪里搁?我要是她呀,我就把自己锁屋里,我就是撞柱子,我也不出来丢人现眼。”
程昔从前不知顾明漓居然说话如此尖酸刻薄,今日也算是大开了眼界。当场就拉下脸来,不悦道:“二表姐为何要这般说?大表姐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躲在府里不出门?倒是二表姐你啊,也是顾家的女儿。顾家如果颜面扫地,难不成就没二表姐什么事了?本就是同气连枝,何必落井下石,谁还没有踩空的时候!”
顾明漓也是一时得意忘形,自己得不到的,自然也不希望顾明潇轻而易举的得到。可听程昔如此说,脸面上也不好看,只道:“表妹向来同大姐姐亲厚,明明我们姐妹几个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你次次替她说话?难不成就因为大姐姐是嫡出,你就这么上杆子巴结着她?”
程昔道:“我为何要巴结大表姐?难道我自己不是嫡出么?我是程家嫡出的女儿。我爹也是朝中二品官员,我乃忠臣之后,需要去巴结谁?我说话做事从来唯心而已,二表姐这话当着我的面说便罢了。你若是当着外祖母和舅母的面说,看他们怎么打你嘴巴!”
“你!”顾明漓气得咬紧一口银牙,怒道:“表妹太放肆了!我怎么说也是你二表姐,你怎的可以这么跟我说话?难不成你们程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简直没有规矩!”
“你说谁没有规矩?”
顾轻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吓得顾明漓浑身一个哆嗦,赶紧扶着碧桃的手要走。
“站住!你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了?我说话你没听见?”
顾明漓咬紧唇,赶紧转过身来,对着顾轻言微微一福身,小声道:“大哥哥熄怒,明漓就是跟表妹说着玩儿的。都是明漓失了礼数,是明漓的不是。请大哥哥看在明漓是妹妹的份上,不要跟明漓一般见识。”
顾轻言摆手,似乎很是不喜欢顾明漓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样子。他伸手一指程昔,也不多废话,同顾明漓道:“给你表妹赔礼道歉。”
顾明漓哪里敢不从,顾轻言在顾家可是长房长子,全家对他都娇宠得不行。他自己又是武将出身,真发起火来,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的。眼眶立马就含了泪,对着程昔福下身去,“请表妹见谅,都是我的不是,表妹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遭罢。”
程昔抿了抿唇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顾轻言伸手将她轻轻一拦。程昔就顺势站在了顾轻言的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