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好心呢,怎么能觉得别人的好心是坏的呢——这些话,当年经常听盛若雨提起,因为盛若雨总是“好心”地做着伤害别人的事——怎么能责怪呢?
那时候乔冉冉不知道,现在她明白了,这些话说出来,原来是这种味道。
盛若雨磨着后槽牙,声音里像是淬了最深的狠意,死死地抿着唇,吐出几个字来:“乔!冉!冉!解药!”
乔冉冉摊手,“你旁边就有医修,你大可以让他们看看,你是否中毒?”这么大个天衍剑宗,这么多的正道宗门,难道连几个医修都找不到了?
在场立刻有天衍剑宗看热闹的医修出手,为盛若雨诊脉,结果当然跟乔冉冉所说相差无几,盛若雨体内确实存在灵力紊乱的痕迹,丹药的力量正在调和,至于毒素,是不存在的。
可盛若雨脸上的痕迹也不是假的,这样的结果,那医修也看不出来,立刻就掏出传讯玉牌,呼朋引伴还招呼了自己的长辈来解决这个问题。
别说盛若雨当场傻掉,就连乔冉冉都对这个结果表示十分惊讶,对于盛若雨来说,让更多的人来围观她“丑陋”的样子,无异于将她反复凌迟,标准的“社死现场”。
可那医修也是好意,更像是发现来一个新奇的东西要找人分享,根本没看考虑到盛若雨的心情。
乔冉冉摇了摇头,叹道:“盛道友,跟你说了这不是毒丹,只是一些小小的副作用,你脸上的情况大概持续三天就会消失,完全不用担心。”
盛若雨此时已经完全听不到乔冉冉的声音,脑海里只剩下了周围纷纷的议论声,还有大家奇奇怪怪的眼神。最终她再也受不住,捂着脸冲出了人群。
那医修还跟在身后嚷嚷着,“师妹师妹,你等等我!……”
乔冉冉拍了拍额头,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神一般的队友,更何况还位大兄弟还算不上盛若雨的队友呢!
也算是解决了盛若雨,至少三天内她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了,再一低头,就看到了居然还逗留在擂台下的苏念秋,顿时笑道:“苏前辈,您还在啊?”
这种场合,苏念秋不应该在这里才对,她最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场合了,按照她的人设,是最见不得人受伤的柔软性子。
乔冉冉有时候就不得不怀疑,这样的性子,到底要怎么修行。就连她这样的,都会被裴陵扔出去历练才能一步一步成长,苏念秋到底是怎么修炼到金丹期的。
苏念秋却还在念叨着:“冉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乔冉冉笑道:“我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我懦弱又无能,只能任凭别人欺负,曾经的师父还说我不该惹事,要让着天赋更好的师兄师姐,因为他们才是我以后的依靠——啊,我怎么又说这些了,”乔冉冉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跟这些人纠结这些没有意义的事,被上辈子的记忆左右自己的情绪,实在太无聊了,“苏道友,还是那句话,如果想解决我们之间的因果,那就上来跟我打一场,你赢了,我就听你的;我赢了,你就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乔冉冉手中的绯草剑轻轻晃动,红色的残影如有实质,晕染出一片红色的光影,“如果你不上来,我就当你认输,今后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可能会见一次打一次!”
对于苏念秋,乔冉冉的情绪可能还更激烈一点。盛若雨她们的小打小闹,其实根本无法动摇她的心神,但是苏念秋不一样,曾经对苏念秋有多大的期望,她就有多失望
苏念秋惊呆了,乔冉冉这话已经算是很重了。在这尊师重道的时代,师父等同于父母血亲一般的存在,甚至相伴的时间比父母更多。苏念秋自认为曾经身为乔冉冉的师父,就算现在已经各奔东西,在乔冉冉眼里,她也应该是“父母长辈”一样的存在。前面已经很叛逆地驳了她的面子,此刻更是理直气壮地说要打她?
“你怎么可以……”
乔冉冉很坚定地说:“我可以。”她弯了弯唇,盯着苏念秋的眼神,透着一股诡异的色彩,“因为我知道,当年我家的小山村里突然出现的妖兽,是你放进去的;我父母想要卖掉我的主意,也是你使计让他们‘明白’的;就连去了清羽宗,我被人欺负,也都是你暗中授意的——”
“不!”苏念秋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唤,诚挚而又悲哀,“冉冉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怎么可以这么认为?是我从妖兽口中救下了你,是我带你离开了那个破败的地方,让你有机会修炼,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护着你……”
乔冉冉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心中那些奇怪的情绪也都逐渐消散,最重要的是,她从一开始就明白,跟这些人是讲不通道理的,自己对他们多余的关注,就是在浪费生命浪费时间,还让他们觉得自己有多重要。
她就不该跟他们废话,她还是没找到正确的方式,这种人啊,就该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他们怕了不敢出现了,这个世界就安静了。
果然还是没学习到裴陵的精髓,就连晏青绥都比不上,太没牌面了。
当然,苏念秋在天衍剑宗这些日子,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这个美丽而柔弱的女人,总会寻到愿意为她撑腰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出面的人,就比如眼前这个。
“孽障!”那五官英挺的男修直指擂台上的乔冉冉,“苏师妹辛苦教养你数年,你一朝飞上枝头,就如此对待她,还用诡异的丹药残害曾经的同门,如此歹毒的心思,如何堪为正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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