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越看了眼被男子拽在手里的骷髅。
在此之前,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看到阿镜,但是这人不仅看得到, 而且还能碰到实体化的阿镜。
听这人的语气, 应该是与他认识的。
但垣越可以肯定,在他的记忆里从未见过这人。他记性一向很好,也不曾发生过记忆缺失的状况。
不管是面前这个陌生的白衣男子, 还是在他身边看似尊重却瞒了他许多事的黑色骷髅。
他们都只是在透过垣越去回忆另一个人。
那种眼神让垣越心中生烦。
他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 然而在看清那东西后, 心脏却猛地一缩。
一时间, 垣越自己都无法理清那种情绪到底是什么, 但却就是移不开眼睛。
那是一颗圆润清透的琉璃珠子, 在珠子之中有粒表皮漆黑的种子,干瘪弱小, 却抽出一枝莹绿的嫩芽。
仔细看才能发现, 原来琉璃的中心是种透明纯净的液体, 纤弱的嫩芽在其中舒展着嫩叶。
枯泽与生机都包含在其中,奇异又富有冲击力。
珠子被穿在由几根纤细的丝线编成的细绳上, 看细绳长度应该是个项链。
琉璃项链被放到垣越手心时,垣越感受到珠子的表面微凉,他忍不住用温热的手心将它收拢, 心中被莫名的怅然堵满。
白衣男子看清垣越愣神的神情后,似有感慨,他将项链交到垣越手中:“有这个东西在, 元婴期的修士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注意不要将琉璃珠子弄破。这便是我的条件,而我的要求方才也说了。”
碍于天道戒律,他不能直接说出要垣越轻生的话,只能引导垣越去领会他的意思。
垣越修长的手指摩擦着琉璃珠,随后他的动作顿了下,将珠子小心翼翼地戴在脖颈间。
珠子贴着温热的皮肤,一道温良的灵息从珠子中灌入垣越的四肢百骸,垣越从未感受过灵脉被激发的滋味,他能够清晰地感应到力量逐渐涌入,这应该就是修者们所拥有的修为。
“还有一个条件。”垣越抬起头,明亮的桃花眼微眯,透出狡猾之色。
“得寸进尺……算了,你说。”
垣越双手夹着一张道符递到白衣男子面前:“过段时间,若是有位与这张道符灵息相同的女子来到此地,务必小心别伤了她。”
这张道符是沈秋白为了给垣越防身塞给他的,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白衣男子想接过道符,垣越却捏紧了不放:“隔着点距离记住这个气息,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白衣男子翻了个白眼:“可以可以,谁叫你才是提条件的呢。不就一张道符,还怕我拿了你的不成?不过这女子与你有何关系,你这么费心费力地想护着她?”
白衣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八卦的神色来,原本僵持怪异的氛围也变得轻松了些。
垣越自然没有要说的意思,他看着白衣男子身上开始冒出缕缕白气,语气淡淡:“看来你的时间到了。”
这些白气就是之前注入白衣男子体内的魂魄,他应该无法维持完整形态过久。
随着白气的冒出,白衣男子面上带着疲惫,但他还记挂着垣越还没有明确答应他的要求。
他不免气闷又重复道:“我的要求你应该也明白了,记着这颗珠子可不是白给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放过的。”
“作为商人,我有基本的信用。”
得到垣越的答复后,白衣男子终于松了口气,就好像对于垣越的诚信深信不疑。
最终几道魂魄散去,白衣男子面上生动的表情尽数消失,又恢复成了一开始冷漠空洞、灵魂缺失的样子。
他看了垣越一眼,转身又重返神魔域之前。
“殿下,你真的要答应他的要求吗?此前阿镜也不知道他是想要殿下的命!阿镜之所以相信他也只隐约记得他好像与殿下是昔日好友……”
骷髅纠结坏了,生怕今后垣越会对它心存芥蒂:“殿下,阿镜知道错了!阿镜会把知道的都告诉殿下,殿下可一定不要抛弃阿镜啊!”
它为什么要选择相信一个半生不熟的人所说的,而不是相信它家殿下呢!真是骷髅脑袋糊涂了。
可是它知道的也不多,殿下会不会嫌弃它没用呀,呜。
垣越只是轻轻拽着手中的琉璃珠,眼底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谁会轻易弄出去。”
他只是答应了可以死,可没说是什么时候去死。
商人除了讲究诚信,还要讲究利益。
阿镜虽然自身能力独特,但却并不是一只非常聪明的骷髅,于是它只愣乎乎的望着他家殿下的奸笑,突然觉得殿下怎么变贼了点?
肯定是那个狡猾的小女修教坏了殿下!
此时千里之外的沈秋白:为啥咋总觉得有人在诽谤我?难道是系统在背后说我坏话?
无辜中箭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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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白算着时间,凌霄儿与司黎回来也就是这两日。司黎那小子分明说得好好的过段时间就返回御剑宗,但却天天找借口想和凌霄儿待在一起。
不过对于他们培养感情这件事,沈秋白是喜闻乐见的,也就没有说什么。
而凌霄儿在与沈秋白联系时得知了垣越离开御剑宗的事情后,似乎相当气愤。
虽然沈秋白一开始完全没搞懂她愤怒的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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