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察也看向裴远山,皱眉冷脸问道:“你是?”
裴远山抬着下巴颇为自得道:“不才,只不过是大队的一个会计而已。”
那警察冷笑一声,“会计,我还以为你也是警察呢,话这么多,要不要这案子给你审,你来!”
裴远山平日里在生产队也算是作威作福惯了,尤其是在裴云松的面前,基本上也没什么人会反驳他。
忽地被这么一呛声,又是公社的干部,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涨得脸通红。
那警察还不饶人,“你来,我看看你这个会计怎么审的,好让我们这些当警察的长长见识。”
裴远山呼哧喘着粗气,更不敢开口了。
边上的张成河跟着陪笑道:“同志别生气,他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那警察却挑眉道:“什么时候断案就靠随口一说了,国家的律法放着是干什么的,无凭无据随口一说,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诽谤罪,就凭你这随口一说,我就能把你抓进牢里面改造你信不信!”
张成河也有些气闷,但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就跟着陪笑了笑。
那警察又道:“就这种素质,居然还能当干部,可笑!”
张成河更气闷了,但也不想和镇上的干部闹僵,也没准备还嘴,倒是裴远山不愿意了。
“我们素质怎么了,我不过就说了句话而已,怎么就不能当干部了,你以为你多大能耐了,毛头小子你毛长齐了吗,你哪家的,我倒是想问问你爹妈怎么教你的,有没有点教养,真是有爹生,没娘……”
张成河脸一黑,还来不及阻止裴远山呢,就听见那位女同志道:“这位是县里面下来给我们指导工作的韩同志,也是咱们县城的公安局局长。”
裴远山叫嚣的话戛然而止,冷汗瞬间从头顶滑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县……县城?”张成河咽了口口水,不自在地搓了搓掌心,“还……还是局长?”
女同志怜悯地看着张成河以及裴远山,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最近国家有新的指示,韩局长就亲自下来进行指导工作,恰好听到这里的案子,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张成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呢。
更别说在场的其他人呢,一个个又新奇又害怕地盯着那位韩局长。
韩局长这会儿却又重新把目光聚焦在了田文秀的身上,继续之前的话题道:“你说这是知青点的菜刀?”
别人怕这个韩局长,田文秀可不怕。
她挑着眉道:“不然呢,拿把知青点的菜刀就想嫁祸我,也太想当然了。”
韩局长笑了一声,“知青点的菜刀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这家人家里面?”
田文秀:“我怎么知道。”
韩局长摇头,合上本子道:“先把人带回去。”
“不审了?”边上的人下意识问道。
韩局长道:“这是蓄意杀人是刑事案件,当然要到公安局审,哪能在这儿随随便便的,行了,没什么事都散了。”
正看的热闹着呢,一听要被赶走,都有些不情愿。
不过人家事县城过来的领导,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一群人只好半推半就地走了。
韩局长示意其他人把田文秀也带出去,“我和当事人说几句话。”
等到屋里面的人都走光了,那位韩局长才走到裴云松的面前问道:“队长,怎么忽然就发生了这种事了,还有嫂子没事吧?”
裴云松摇头,何雪卿却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韩局长笑道:“我当兵的时候,就是队长手下的兵,好几次都是他救了我的命。”
第37章
生产队关于裴云松的传言很多,大都是他生克六亲,天煞孤星。
即便是他当兵后归来,这些传言也没有断过,而裴云松本人也并没有解释过,倒像是坐实了这种说法。
即便是何雪卿穿过来后推测过裴云松的情况,也觉得他不太像是别人说的那样被赶出部队的,但也没有想过裴云松的能耐有这么大。
一个县城公安局的局长居然只是他曾经带过的兵?
那么裴云松原来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不是转业而是直接退伍连工作都没有安排?
他浑身上下也不像是有伤有病,没道理无缘无故成现在这样?
何雪卿百般不解。
若是换作今天之前,她或许还可能会多嘴问上两句,不过有了今天的事情,她虽奇怪也知道这些肯定是不能告诉她的,干脆就对着那位韩局长点点头道:“你们聊。”
转身进了卧房。
韩局长瞧见何雪卿的身影消失,忽地一蹦三尺高,拽着裴云松的衣领就叫道:“队长,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运气这么好,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嫂子,我看听说还是知青,你可真行啊,结婚都不告诉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裴云松面无表情地扯开韩局长的手,皱着眉瞪了他一眼。
韩局长不以为意,“有必要这么藏得严实嘛,说两句都不行了,还生气,我现在可不是你手下的兵了,我可不怕你了!”
裴云松冷笑一声,踹了韩局长一脚。
韩局长跳脚,张嘴待喊又被裴云松给瞪回去,他连连摆手陪笑道:“知道知道,我什么话都不说了行了吧,说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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