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动作,两个人都僵硬了一下,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怕到时候一只手举伞趴不稳。”
“嗯,我知道,这样是比较稳,你扶稳了。”
山间又下起来了一点点的小雨,朝今岁打着伞,燕雪衣背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潮湿又轻柔的呼吸在他的耳侧,背上的她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轻得像片羽毛。雨后青松的沐浴露香味萦绕在他鼻尖,分不清到底是谁身上的,却让他微微乱了呼吸。他揽紧了她的小腿,告诉她,“下雨路滑,我走慢一点。”
小时候她也喜欢趴在他身上,往往是一起去山上采灵药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腿短走不快,走到一半又累了,又不好意思开口,就像根小尾巴一样吊在他背后。半大的少年就干脆背着她,一边嫌弃她腿短,一边背着她下山,还不忘数落她练功不认真。
她小时候不懂事,经常被这魔头逗着玩儿,还以为他是真的嫌弃她,就趴在他背上不敢说话,事后还愧疚地找他道歉,保证下次绝对会好好练功,绝对不托他后腿。
那个魔头听了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嘀咕了一句也不介意多她一个拖油瓶。
练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短腿也不能一天就变长,于是这一背,就背了五年。
她盯着他的侧脸,仿佛和曾经的那个少年重叠在了一起,只是比起那个时候意气风发、不识愁滋味的燕雪衣,多了一丝的阴霾和坚毅。
听到他的话,朝今岁嗯了一声,只是紧了紧抱着他脖子的手,趴在了他的肩上。
燕雪衣的心跳都仿佛漏了半拍,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地,却想起来了那天夜里那个不合时宜的吻。
他突然间觉得,这场雨要是能够继续下、这山路能够再长一点儿就好了。
一直折腾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所有人才都安全到达了山脚下。
这天的风波让大家都身心俱疲,节目组的人少有的没有在接下来几天里安排什么环节了——节目组已经从一心做综艺,过度到了十分平稳的“人没事就好”的状态。
毕竟那天的事太吓人了,但凡咬人的是毒蛇、又没有及时把医生带上去的话,估计节目就要发生重大安全事故了。
朝信经历了这一次,也彻底闭麦了,他本来每天都想着折腾来折腾去,但是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整个节目组对他的不满,饶是朝信不算是很敏感的人,也都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这几天夹着尾巴做人,安静了不少。
朝今岁那天结束之后也被导演教训了一顿,还是后来医生出面将那天他们俩是怎么把他像架着小鸡仔一样架着上山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才让导演停下了对朝今岁的哔哔。
只是,朝今岁的目的其实就是朝信,本来还想要看看朝信能够在节目里面耍出来什么花招来,却没有想到其实朝信也就是只纸老虎。
此时节目组又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朝今岁想了想,也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在小华村待下去了。
于是,她就把找村长的事情提前了,把自己之前整理的培育几种草药的方法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了村长,又教了那些小屁孩一周的课,刚刚好凑齐了五千块,就提前结束了在《变形计》里面的拍摄。
朝信本来是还想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把那事捅出来,毕竟他知道,等到这一期节目播出之后,他估计就是信用全面崩盘,可是想到爸爸的殷切叮嘱,朝信还是想要在最后搏一把。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想到什么方法出来,他就听到了节目组关于要回市里面的通知。
朝信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朝今岁竟然这么快就凑齐了钱。
既然节目组都要启程回去了,朝信的小算盘就彻底落空了,不得不说,他急了,这一次是真的急了,启程的这一天夜里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想着他爸对他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想着自己没有告诉他爸在节目组的表现……他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底下面一片青黑。
离开的上午,还有一个发表在小华村个人感悟的机会。
朝信一直死死地盯着朝今岁讲完,等到了他开始录的时候,他讲到了一半,突然间话音一转——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大家没有说,我现在想和岁岁开诚布公地谈一下,关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其实岁岁是我的……”
朝信没有说话这句话,杨琳那边就喊了“咔”,朝信一愣,“我还没有说完!”
杨琳冷冷道,“不好意思,车提前到了,要走了。”
朝信忍了忍,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察觉到了,节目组在帮朝今岁,可能一开始还不明显,但是在那天山洞的事发生之后,《变形计》整个节目组,都在若有似无地偏袒着朝今岁。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他家里就托了关系、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怎么会发展成现在的情况?
朝信想不明白,可是他也没有机会再反悔了,他很清楚,只要《变形计》第五期播出之后,他就会名声扫地,不光是被他爸痛骂一顿,还很可能在观众们面前彻底失去好感。
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的绝望——如果说这一次没有抓住机会打压朝今岁,那么以后呢?以后他还有什么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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