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叶昰倾也心中有数,并没有和她一同乘车,而是骑着马招摇过市。
二表兄情绪还好,虽说失落,可他还年轻,如今也就十八岁,下一次再来也无妨,见多了那些考到老都过不了童生的读书人,加之兄长也中了一甲,他倒是没多伤心。
后一日殿试,顾修谨不出所料被点了探花,本来上一次恩科的杨玉树便是勉强点的,因为一甲之中就数杨玉树成绩好长得好,可就是年岁大了点,又成婚了。
这次的顾修谨,可就是实实在在的探花郎君,这一次的一甲进士中,竟是有三两个没成婚的才俊,二甲、三甲之中也有几个年轻人,皇帝赵溶看了,觉着实在是后生可畏,心中倍感欣慰。
探花郎君,顾相之后,光是这点名头,游街之时可是万人空巷,待来人看了马上那着了红袍,头上簪花探花郎之后,越发觉着不虚此行——果然是探花美郎君啊!
游街之路上,路人扔花掷果,热闹非凡,因为实在太挤,状元和榜眼都回去半晌了,顾修谨这探花还被堵在半路。
景湉期倒是向来不愿与人挤,便找了个高处远远围观了一下这盛况,见身旁的少阁主又开始冒酸气,出言宽解,且十分真诚的说到。
“您不要低估百姓对美貌的热情,学生觉着若是您在下面,多半那些娘子皆会为了争个好位子打得头破血流,您比之阿谨,还是要更好看的!”
她这话还不如不说,叶昰倾自然想到了那日她与九皇子妃盘算收钱让人观摩自己的念头,愤然拂袖而去。
第94章 钓是什么意思
九十四、钓是什么意思
景湉期觉着,叶昰倾这冠礼还是有很大用处的,行了冠礼的他似乎真的长大了,人也宽容了许多,也不似之前那么小心眼了。
先前看三甲游街的时候,叶昰倾又气了一场,景湉期本想着这次少阁主估摸着又要赌气个三五天不与自己说话了。不想第二日就好了,叶昰倾大概是确实闲着无聊,竟是有心思领着她一起逛一逛京城。
俞凡儿的婚期在四月底,她嫁的那户何家,近年来经营有方,也沾了些她在济世阁少阁主跟前伺候过的光,生意一直做得很顺当,何家本就走南闯北行商,所以没有什么一定要回祖籍成婚的执念。
何况若是在京中,俞凡儿便可从承恩王府出嫁,虽是从小门出来,那也是寻常百姓轻易进不得的去处,何况乎商户之家。
天下四行,士农工商,虽说现如今家世清白的商户之子也可参加科举,可是就算你能到京中会考,总也得不到一榜的进士。
当朝比之前朝,允许商户之家参加科举已是天大的恩典,是以如今的有些资本的商户之家,不是想法子资助看起来颇有前途的读书人,就是设法与书香门第成婚。
俞凡儿本也算不上书香门第,可是在济世阁中镀了金,又是景湉期身边伺候的人,见过不少世面,比之那些小户的书香门第家的娘子,还要好。若不然何家也不会如此看重,就算花销大一些,也要在京中成亲。
“起码你嫁了过去,是正头娘子,将来的孩子也是清清白白的良籍,也可以参加科举了。”景湉期晓得俞凡儿近来因婚事之上,大约是有些婚前焦虑,可她觉得自己的安慰,似乎很是苍白。
“女郎放心,奴婢必定会好好过日子的。”俞凡儿勉强笑道,“只是今后可不能似如今在王府上这么自在了。”
景湉期拉了俞凡儿的手,摇摇头道。“你本也不是奴籍,只是在我屋中伺候,不得不自称一声奴婢。今后嫁了人,可不能以奴婢自居,若是那何家的敢对你不好,你便休了他,若你愿意,再到我身边伺候就是。”
“嗯,谢女郎大恩!”俞凡儿含着泪点点头,这样的话,世上也只有景湉期会对她说了,至于家中父母,千叮咛万嘱咐,只顾着要她伺候好何家老小,不被何家所弃是最好。
俞凡儿在她身边尽心服侍了这么久,如今就要嫁人了,景湉期作为同窗,自是要给她备点嫁妆。
金银首饰在这个时代,莫种意义上是女子的牌面,是以就算景湉期平日里不喜欢戴,她也得给俞凡儿备一份,既是在京城之中,当然要去珍宝阁看一看。
景湉期也不小气,花了好些银两在珍宝阁给俞凡儿备了一套金饰,珍宝阁服务到家,当即就包了派人亲自送到府上。
出了珍宝阁,景湉期想到那一套首饰,还是觉得有些不划算,边走边咕哝。
“我总想着,送她这些首饰还不如送金银来的划算,就算这些首饰将来能换钱,总也会贬值的。还不如都送了金银,若是以后她夫君待她不好,还可出来单过。”
“哪有还未成婚,就想着夫家对她不好的。”叶昰倾放慢了的步子,尽量与她并排。
“罢了,是我想太多,我自是希望她能遇到一个知冷知热,将她放在心中的夫君,可是……许是能做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就不错了。”景湉期想想凡儿对婚事及夫君的态度,何况她又不知陈家为人,不免忧心忡忡。
“相敬如宾来形容夫妻,究竟算不算一个好词呢,其实有时像宾客一般相互尊重,也比成一对怨偶要好吧!”
“相敬如宾是好,举案齐眉未必是坏,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寻得心中挚爱,多半是努力的过完一生罢了。”叶昰倾看了看景湉期,忽得觉着自己还算幸运,他其实如今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自己的挚爱,但起码是喜爱的,与她长长久久生活在一处并不会觉着无趣和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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