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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阿祯走后,魏妟重新来到床边,看着魏婴怔怔出神。
    当年兄弟二人失散,他被师尊捡了去,带往瀛洲。瀛洲的规矩,唯有每代继承人接掌了宗门令后才可出岛。为达到师尊要求,十多年来,他日夜修行,不敢有丝毫懈怠。就为了能早日成为合格的少宗主,能出岛寻访弟弟。
    他曾想过家逢突变,弟弟年幼,没了爹娘,没了自己这个兄长,他要怎么过?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再次相遇,他和父母曾放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弟弟,竟成了这副模样。
    魏婴的状况,还有一些,是他未曾对阿祯说出口的。魏婴不只没了金丹。从他的情况来看,怕是在刚被人剖了金丹后,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再遭人毒打,去了半条命,然后又入了乱葬岗,被乱葬岗的怨气鬼气侵蚀。
    三项交加,若是寻常人,只一项就足够要命。可他弟弟,三项都生生受了,却活了下来。不但活了下来,还悟出了能制衡乱葬岗那无数怨鬼的诡道术法。
    瀛洲众人虽不出岛,但对岛外之事也有些了解。且魏妟与阿祯在中原行走数月,更是见过一些,听过一些。以如今这些仙门的情况,他弟弟真可谓天纵奇才。
    魏妟满满心疼的同时,难得有了丝自豪。
    可惜,他弟弟资质虽好,此法也可助他解决乱葬岗的燃眉之急,却乃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后患无穷。
    好在还有他,他绝不会让阿婴有事。
    阿祯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除了手中的药包,还带回来三个被浑身捆绑,嘴上还被下了法诀,不能言语的温氏下属。
    “打听得如何?”
    “云梦江氏的大弟子姓魏名婴,字无羡。听闻其幼失怙恃,江氏已故宗主江眠枫念在与其父母的交情,将他带回江家,视如己出。想来,便是二公子了。”
    魏妟想到客栈内听人议论的“魏无羡”之语,只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多问一句,怎么就没想到,魏无羡就是他弟弟魏婴呢!
    “二公子的金丹是怎么回事,属下无能,还没查到。但二公子是在夷陵茶楼被温晁抓住,毒打了一顿,扔到乱葬岗的。这三个,就是当时跟在温晁身边一起对二公子出手的人。”
    魏妟看向三人,眼内无波。
    阿祯撤去禁言咒法,其中一人便迫不及待放话:“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温晁公子身边的人,识相的,给爷爷我磕头赔罪,我考虑考虑是不是放你们一马,不然等我告诉温晁公子,小心你们……”
    魏妟翻手为掌,轻轻一挥。声音戛然而止,那人已倒在地上,眼睛睁着,甚至嘴巴都还是口出恶言的张嘴模样,然而呼吸却没了,还未说完的威胁之语,永远也无法说出口。
    剩下二人面色大白,猛然惊醒如今形势,眼前这人,杀他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威胁瞬间换成了求饶。
    “这……这位公……公子饶命!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我们不想伤害魏无羡的。是温晁,对,是温晁逼我们干的!”
    “对,对!都是温晁!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知道你是魏无羡的什么人,但你若要□□,应该去找温晁。我们……”
    呼,掌风刮过。二人纷纷倒地。
    魏妟眼皮都没眨一下,只轻轻吐出两个字:“聒噪!”
    转头直视阿祯,“温晁呢?”
    “温晁已离了夷陵。”
    魏妟鼻间一嗤,“无妨。既知道是岐山温氏的人,待阿婴好些了,直取不夜天便是。”
    顿了顿,又说:“还在夷陵的,就这三个?”
    阿祯:“对二公子出过手的,只这三个。”
    魏妟呵了一声,“也就是说,还有没出手,在一边看热闹的?”
    “是!温氏行事嚣张,温晁身为温氏嫡脉,温若寒之子,每到之处,必会跟着一批人。他要羞辱打杀二公子,这些人自然都为他呐喊助威。”
    “人呢?”
    简单的两个字,阿祯却知,魏妟这是但凡参与了此事的,不论动没动手,都不打算放过。
    “在夷陵监察寮。若都算上,只怕整个监察寮的人,都难逃干系?”
    魏妟眯眼反问,“怎么,这些蝼蚁,你一个人处理不了?”
    阿祯心头一震,“不是!”
    “既如此,有何问题?”
    阿祯张了张嘴,“没问题。”
    “那便好!去吧!”
    阿祯颔首,转身之时,又听身后魏妟嘱咐:“清理干净了,一个不留!”
    待阿祯走了,魏妟提起他留下的药包入了厨房,生火煎药。面色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似刚刚处死了三个人的不是他,说一个不留的也不是他。
    那对阿祯命令的“去吧”,也好似不是在说“去杀人吧”,而是在说“去吃饭吧”一样。平静地让人生怵。
    只有魏妟自己知道,他此刻心中一点也不平静。
    杀了那三个人有如何?灭了监察寮又如何?不够,这些都不够。
    将他亲弟弟害到这步田地,那些不过是帮凶。罪魁祸首可还没抓到呢!温晁!便是将其千刀万剐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第3章
    天将明时,阿祯带着一身的血腥回来,打了水回房沐浴换了衣物后,才前去见魏妟。
    这会儿,魏婴已吃过一次药,面色看起来好了些,却依旧昏迷着,没有醒。瞧了眼坐在床边的魏妟,阿祯便知他必是守了一夜,半刻不曾合眼。张嘴想劝其去休息,又知他定是不肯的。到嘴边的话,终是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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