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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关了保险,  将枪放在桌上,  视线已经在原嘉逸的伤处上大致地扫了一圈,  半蹲在薄慎言面前问道。
    “薄总裁,  救护车应该……咳,  咳……很快就到了,我帮原医生做一下止血可以吗?”
    薄慎言小心翼翼地抱着原嘉逸,  低声哽咽,“你,  你动作要轻一点……”
    段浮点点头,  顺手掏出西装裤口袋里封闭严实的纱布,  拧开酒精在自己的手上倒了一点简单消了毒,上前抬起原嘉逸的手,动作干脆利落地为他处理起伤口。
    “Glock44……贯穿伤,  ”段浮看到伤口,紧张的心情微微放松了几分,“.22  Long  Rifle口径的子弹,伤口不大。”
    “他的手……还能恢复正常吗?”
    薄慎言几乎不敢听答案。
    段浮垂眸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门外传来救护车到达附近的警笛声,段浮也刚好拄着桌子站起身,他又把手按在口鼻处轻捂着,向薄慎言解释道。
    “那光头对原医生似乎没有恶意,他刻意把枪开在了虎口,即便有空腔效应,原医生也只是受了皮肉伤,  如果……咳咳,咳……如果按照我的判断,应该连骨头都没有刮碰到。”
    仓库的大门发出轰的一声,沃泽穿着规整的警服首当其冲地闯了进来,他先是蹲在原嘉逸面前查看了一下被段浮止过血的伤口,起身又朝那几个被段浮击毙的绑匪走去。
    “大少爷……”
    段浮凌厉的气场在看到沃泽后瞬间矮了半截,略显唯诺地小步跟在他的身后,又仿佛不敢离他太近。
    “你他妈傻逼吗?!”
    沃泽扯下手套,啪地摔在段浮脸上,一脚踹向他的肚子怒骂道,“用自家的枪杀人?一会儿警察来了做弹道分析你怎么解释!”
    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倒在地上,段浮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着,脸色青白地道歉,“对不起,大少爷,事出紧急……我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光头的尸体方向传来了放得极轻的脚步声,沃泽眯起眼睛,从腰后掏出枪,贴着墙壁走了过去。
    他架起左臂托着枪,到了拐角处迅速转身,将枪口对着那脚步声传来的地方。
    “别杀我!别杀我!呜呜……”
    盛澜抱着头蹲在地上,凄惨地扯着嗓子哭喊。
    沃泽手里掐着的是警队的枪,不能随意开,他看见盛澜那张脸,就没来由地讨厌,外加从薄慎言那里得知的部分真相,就已经足够让他对盛澜失去全部的好感。
    他将枪揣回腰后,抬胳膊时制服袖子抿出一道褶皱,踩着锃亮的制式皮鞋走到盛澜身边,居高临下地瞅着他那张沾了血也仍旧漂亮非凡的脸。
    “警察……”盛澜哆嗦着手指抱住沃泽笔直的长腿,脸贴在他的裤子上哭喊,“救救我,我还生着病……”
    沃泽俯身推开盛澜的手臂,曲着皮鞋前尖蹲下身来,握住盛澜的下巴眯眼审视他。
    “救救我……警察叔叔……”
    盛澜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但凡有一口气,他都不会放弃勾引人的本性,发现沃泽定定地看着他,便回握住他健硕的手臂,楚楚可怜地落着泪。
    沃泽深吸口气,捏着他下巴的指尖逐渐用力,扬手就是一大巴掌。
    “我操|你妈的。”
    还没晋升到刑侦总队长之前,沃泽在平日里是拿重狙和步|枪训练的,此时朝盛澜的脸打上这么一巴掌,险些当场将他送走。
    盛澜痛得连喊都来不及,直接晕了过去。
    沃泽走到段浮身边,拿起他那把枪用手套擦去指纹,走回到那几具尸体边上朝着非致命处又开了几枪,营造出一个非专业人员开枪的假象,然后蹲下身子,把枪塞进了盛澜的手中。
    半晌,救护人员才匆匆抬着担架奔了进来,迅速而专业地将原嘉逸送上救护车,薄慎言顾不上去看段浮的情况,抬手蹭了一把眼泪,跟着一起坐上救护车。
    刚过了两个弯道,一辆大红的法拉利812便从救护车后面疾驰而来,被它震耳欲聋的轰油门声打断了思路,薄慎言朝窗外瞟了一眼。
    段浮虚弱地垂着脑袋躺在副驾上,驾驶座里是沃泽那个被全家捧在手心里宠爱着的嚣张弟弟沃野。
    他一边开车,一边用手握着一瓶气雾剂怼在段浮口鼻处,俊美的脸上表情狰狞,似乎在不停地骂着几近昏迷的段浮。
    薄慎言从未有过这样羡慕的情绪。
    手中握着的原嘉逸的右手根本捂不热,他好像把所有的血都流干了,只剩一个空洞苍凉的躯壳。
    “嘉嘉……嘉嘉……”
    像是落水时挣扎无果的紧急关头却攀住了一根流经的浮木,薄慎言握住原嘉逸的手,半分都不敢松开,低头伏在他腰侧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
    原嘉逸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把自己的前半生通通回忆了一遍。
    原淼年轻时青春洋溢的笑脸,去幼儿园接他放学时欣喜地问他想要吃什么晚饭,即便再怎么讨厌垃圾食品也会给他买上一小份的串串,撒上她喜欢的辣椒,幸灾乐祸地笑着看他辣得小脸通红也要嘶哈着吃完的倔强模样。
    小时候的原嘉逸也不喜欢表露自己的脆弱,辣得满眼水光也不肯讨饶,最后还是原淼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喂他喝水。
    那时候的原淼深爱着盛江河,整日为他痛苦地流泪,然而仍旧爱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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