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迟音比他高了些许。稳稳站在那儿,哪怕衣服被他拽得变形都没让他拽动分毫。
气得郑国公世子眼神一厉,挥了挥手,就要让人上来打他。
被迟音眼疾手快,快速将自己衣服拽了回来,往后蹦一大步。阴阳怪气笑道:“呦,这就生气了?又是给钱又是打人的。你不会是看上了田夫子吧?奈何田夫子有如天上弦月,恰似高山涧水,你看得上人家,人家就偏偏只看得上区区不才我。”
“跟我在这儿装蒜?小子,你才多大?”迟音冲着他挑衅道。刚说完,眼看着那群后腿直接要扑上来,没有含糊,拔腿就跑。
刚跑到小道尽头,只看到一堵墙高耸立着,还没准备爬上去,就被那群后腿子们追了上来。
说话一时爽,挨打气断肠。
迟音瞪着那群人,怎不知他们是有备而来。拢着自个儿的衣服,往后缩着,边怒道:“都离我远点。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谁?天王老子又如何?”带头的狗腿子狞笑着,抓住他的肩膀,就往郑国公世子面前拖。
拖得迟音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我看上了他又如何?不过是个小小夫子,你真以为我会放在眼里?还不是唾手可得。只是,本不想闹出人命的,可你太不识趣了。”郑国公世子站在原地,尚且轻稚的脸上现出一股难言的嫉怨狰狞。恬静淡漠地立着,不紧不慢道。
“那可真是谢你了。可惜我这人只知道让自己舒服,并不懂得怎么识趣。”迟音被人拘着仍然嘴硬道,怜悯地瞥着他,像是看一个死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郑国公世子深吸口气,突然闭了眼睛,又睁开。刚想继续说什么,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倒是不知道,郑国公世子是怎么样的不客气法儿。”沈明河背着手缓步走过来,鬓角一丝不乱。一双清泠的凤眸只盯着迟音,薄唇轻启着,说话风轻云淡的。
顾行知跟他一起来的。倒是没他那般不疾不徐,许多年都保持着的素雅谦和的气质,今日破了功,脸带着厉色快步走上跟前,抬起一脚,就狠狠揣在了郑国公世子的肚子上,边怒道。“常熙,你好大的胆子。”
“你们。”郑国公世子在看到沈明河的时候就变了脸。硬生生地受了顾行知的一脚,一双眼盯着沈明河,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可他眼里的沈明河却连看都没看他一下。走到迟音跟前,只眯着眼睛,抓住他的狗腿便战战兢兢地松了手。
沈明河这才上前,将迟音扶正,仔仔细细地替他把被扯乱的衣服整理好。才温声问道:“可受惊了?”
“无妨。”迟音皱着眉。一把拽着沈明河的手,抬起头来,瞬间威严立显。对着顾行知凌厉道:“这就是你教的好学生。”
说罢,不给顾行知说话的机会,拉着沈明河就走。
待到走到去往学堂的半路,才突然停了脚步,扫兴道:“没有意思。朕想回宫了。”
“好。”沈明河点点头,低沉着声音应一声。
是夜,暌违多日的乾清宫被翻红浪之时。迟音郁结了一下午的心绪都没回来,只被沈明河弄得遭不住了,才搂着人脖子喘息道:“朕以后再也不说了。”
“说什么?”沈明河仍旧在不知疲倦地耕耘着,听到他说话,一手搂着他滑腻的腰,一手轻抚着背,忙里偷闲问道。
“说朕不想被你睡,想要睡你的事。”迟音都要被他弄哭了。边哽咽着,边心累道。“你整日地招蜂引蝶,朕委屈了你,朕又受不了别人觊觎你,日后真有人胆大包天,想要为了你把朕取而代之怎么办?”
那个叫常熙的郑国公世子不过见色就能为了沈明河起意害自己。沈明河这人又不是声色之奉的男宠,知道他本事的人,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在惦记着他。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自己若是真的再执拗下去,让沈明河受了委屈,沈明河面上不说,心里却不满。日后婉转成雠,指不定就跟人暗度陈仓了。
迟音实在是害怕极了。
“嗯。”沈明河却是含混应一声,突然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嘴角边勾着笑,擒住了他红艳艳的唇,边吮道。“你知道就好。”
于是就因为这最后一句话,迟音第二天就扶着腰生气了。
“你老实跟朕说。是不是你故意的?”迟音一大早起来,揣着沈明河,边不忿道。
“嗯?”沈明河还没转醒,只觉得搂着的人一个劲儿地动弹着,只能不甘不愿睁开眼睛,声音沙哑,低应一声,问道:“怎么了?”
“是你对不对?”迟音一想到可能的想法,整个人都不好了。不顾还是赤条条的自己,一下坐起来,激动道:“你从去白云书院的时候都在等着朕是不是?”
等着自己可怜兮兮去寻他,然后再故作深情,让所有人看出他对自己情根深种。好让旁人嫉妒,这才出现像郑国公世子常熙那样被拿来当枪使的傻子。
待到傻子刁难自己的时候,让自己明白他沈明河其实是一个香饽饽,那白云书院不是个好地方,不知有多少野男人在觊觎他沈明河。
于是沈明河就能顺遂地回宫,顺便让自己心怀愧疚,知道见好就收,再不敢提那等过分要求。
“不是,朕提的要求很过分吗?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迟音狠狠瞪着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有如鸦羽般的青丝如瀑落下,掩映着肩膀上昨晚落下的点点红梅。像是幽径里,待人深尝的甜美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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