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组一致认为雨景中的意境更加精妙,于是让主演们重新再拍一套雨中的,成片出来之后再作选择。
因为总化妆师不在,男主演这边拍二次的时候妆已经花了,又不满另一个化妆师的补妆,拍摄出来的状态一直不好,弄得导演组也有些烦躁,偏生了这位还得相处几个月,还得供着。
“这、因为下雨了信号不好,电话也打不通呀!”
原本如低声细语的沙沙声反而让这沉闷的气氛压抑,突然,有一人指着林中喊道:“人来了!”
摄影本就不想接着拍这呆货,立刻掉过头,打算关掉摄像机等这位男主演调整好之后重新拍,结果手还没摸上关机键,就直接愣在了空中。
林间小道的两旁种着丛丛新竹,一袭白衣的男子身上披着轻纱,缓缓从雨中走来。
额前细碎的头发沾染着细细的洁白雨末,漆黑的睫毛温顺地垂着,偶尔扑扇一下,像是舒展着翅膀的黑蝶,灵动得令人怜爱。
只是那碍事的面纱着实可恶,让人怎么也想象不出来,那朦胧的遮掩下会有一张怎样惊世的容颜。
所有的人都看着款款而来的林淮苏沉默了,包括一直就看林淮苏不爽的男主演,眼睛里的恨意几乎都要溢出来。
他从来没体会过这种被颜值彻底碾压的无力感,那个人明明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甚至脸都没露,就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为之疯狂,他凭什么!
男主演气得把手中的剑往脚上一摔,他从小到大受瞩目惯了,绝不允许有他在场的情况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另一处!
而大部分的人都因为这边的动静惊醒,把视线投了过来,包括正看着地下认真走路的林淮苏。
林淮苏停下步子,手中微微提着的衣摆也放了下来,只可惜男主演被一架摄像机遮住了,因此他的目光直直坠进了深不见底的摄像头。
摄像师觉得这应该得报工伤,刚刚他的心脏好像莫名其妙中了一剑。
草,还好他是坚定不移的直男!
摄像师默默在脑海中翻出自己老婆的影像,以示衷心,却不敢停手去翻钱夹里老婆的照片,因为他有一种直觉,这一段影像资料,一定会爆。
他是有好些年经验的摄像师了,镜头扛得特别稳,大致地跟着镜头里的人走,不好再多细看,因此错过了林淮苏猜到男主演做了什么的时候,眼底的那抹轻笑。
林淮苏撩了撩袖子,重新提溜起衣摆,这衣服不算特别长,林淮苏也长得高,换做其他演员要么直接捞起下袍抱手里,要么就是不知道下摆会被泥点子溅脏,以为反正衣摆没拖地就不会脏,因此走路随意的。
而林淮苏不同,虽然他穿现代的服装时并没有这么多讲究,毕竟是在古代活了那么多年的人,举手投足都会有曾经的习惯,又自然得让人感觉不到半分违和,还就真的像是古书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殊不知有一个镜头默默地将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等走到导演组面前,那群人兴奋得眼睛都冒光了,七嘴八舌地讨论应该摆个怎么样的姿势,用哪一块的景,近拍远拍的内容,什么角度,拍些什么素材,怎么走动,干脆再做点动图之类的,彻底忘记了在那里抱着脚叽叽歪歪的男主演。
林淮苏感受到了那杀人的视线,他微微垂着头,视线往那边轻轻瞥了瞥,看不出什么情绪,却让人感觉到了寒意。
随后他便被导演叫去听戏了,摄像师表示很可惜,不过也拍到了珍贵的镜头,爽了!
男主演气得跳脚,被众人哄着抬到了遮雨棚下面,又是揉脚又是抹药的,好不热闹。
婷姐估摸着是看出来了,立刻把男主演的注意力引过来:“这妆是谁给你补的,还不错嘛!”
“不错什么。”男主演虽然一肚子气,但是也不好开罪总化妆师,“哪有您化的万分之一好。”
补妆的化妆师顿时脸就黑了,她的资历确实比不上婷姐,但是也不能经人这么践踏。其他几个小姐妹走过来挡住在了她和男主演的面前,把人带走劝她算了。
再说林淮苏那边,确认好动作之后就先上去摆拍了几张,但奇怪的是,效果都不怎么好。
倒不是说不好看,而是和想象中那惊艳的完美之间似乎差着很大一段距离,简单来说就是
没拍出来那味儿。
导演组有些惆怅,剧务把油纸伞重新递给林淮苏,林淮苏玩着伞,一会儿用手指挑一下树叶,一会儿伸手接一下露水,等着这群人讨论出个所以然,无聊得都要长毛了,然后发现摄像对着他一阵猛拍。
他估计着是在找角度,上表演课的时候,表演老师曾经说过,导演不喜欢NG的演员,因为一条胶卷很贵,而废一个镜头其实废的不是那几张底片,是整条胶卷都得废,反复NG就是在烧剧组的钱,因此能不NG就千万不要NG。
反正没开镜头,林淮苏就更加随意了,不过他还是对着摄像这边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礼貌地招呼。
殊不知摄像机正运作着,不仅将他闲来无事四处走完的全过程记录得分毫不漏,另外几个拍照的摄影师也在对他疯狂的抓拍。
导演们还在假装争论不休,对着监视器里返回的镜头挑道:“这张不错。”
“这段也可以。”
“这儿可以剪段gif出来后期做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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