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
“那?”冉飔疑惑地看向温卿,却发现温卿的面庞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冉飔这才发现,温卿的手一直死死地抓住手机,看起来仿佛已经抓了一个晚上,整只手都有些僵硬了。
“发生了什么?”
温卿投入冉飔怀中,放声大哭:“蕊言她自杀了……”
冉飔震惊地道:“怎么会?”
蕊言,是少有的,小时候冉飔和温卿共同的朋友,很久很久没有联系了,冉飔一直以为,当年那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会好好的,却没想到提前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冉飔的身体颤抖起来。
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的哥哥走失,自己变成了一个阴郁的孩子,而温卿又因为家庭原因常年不愿意开口说话,两个人在幼儿园和小学就是异类,也没有人愿意和她们玩。可是,在这时候,蕊言主动和她们说话,这个胆怯的、家庭普通的小女孩,带着羞涩的笑容,端着饭盒在食堂主动坐在了两个“怪物”的身边。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远得冉飔都不太记得清,只记得那个小女孩脸上腼腆的笑容。
这样好的蕊言,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离开了呢?
温卿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给冉飔讲述了这样一个带着泪水咸味的故事。
三个人分开以后的生活,蕊言过得显然要比冉飔和温卿差的多。她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弟弟住在一起。
原本,她的爸爸妈妈还是很恩爱的,虽然也时不时吵吵架,但夫妻间哪有连一点摩擦都没有的呢?她的爸爸妈妈一起开了一个生产塑料袋的小工厂,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也不会过得紧巴巴。
但,这一切在蕊言高一那年,彻底改变了。
蕊言胆小,却长得秀气,一上高中就被一个心理变态的男生当众扯了裤子,虽然那男生被全校通报批评了,但是蕊言却从此陷入了校园暴力的漩涡。
同宿舍的女生会在她做完值日以后把她负责的区域搞脏,每次宿舍女生们半夜讲话,宿管来询问的时候,全宿舍的人异口同声地把她供出去,于是蕊言就被一次次地扣德育分。学习上也是,因为作业经常被茶水泼脏,蕊言没有作业可以交,老师也就在课堂上点名批评她。
于是,比谁都胆小怯懦的蕊言,在老师和家长眼里,渐渐成了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蕊言没有告诉老师和家长吗?她没有做出努力吗?不,恰恰相反,蕊言曾经好几次鼓起勇气向老师告状,但老师是怎么说的?
老师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要来欺负你?你找找自己的原因。”
老师说:“还有,莫蕊言,你的英语作业什么时候交?欠了一个星期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上次月考多少分,你将来是想去扫大街吗?”
蕊言和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鼓励蕊言:“别人打你,你打回去啊!不要那么胆小!”
蕊言说:“我怕……”
却被爸爸妈妈斥责了回来:“怕什么怕!都高一的人了,像什么样子!不要什么事情都让爸爸妈妈帮你解决!”
可是,这些义正言辞的父母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事情也许并不是你打我一拳,我打回去那么简单。
而这件事情,在蕊言喜欢上一个学姐以后,持续恶化。
蕊言比冉飔大,却比温卿要小,她高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学姐,学姐是田径队的,扎一个高马尾,走起路来马尾一甩一甩的,学姐笑起来有两个很浅很浅的小酒窝,长得并不令人惊艳,可蕊言就是渐渐喜欢上了她。
蕊言喜欢学姐喜欢了很久,和学姐都混熟了,才在高一学期末的一天和学姐小心翼翼地表了白。学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和蕊言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蕊言一直天真地以为,学姐是喜欢着自己的,可是她错了。
她,不过只是一个猎物罢了。
学姐没有男生追,却突然被可爱的小学妹表白,不禁为自己的魅力而沾沾自喜,而她既想吊着蕊言,享受被人呵护的感觉,又在心里觉得百合很恶心。
高二的时候,学校里传遍了蕊言和学姐的流言,学姐有喜欢的学长,但那个学长又帅气成绩又好,所以学姐从来不敢表白。学姐怕学长相信流言,就在学长面前亲口否认了和蕊言的感情。
并且,把蕊言贬到了泥土里去。
渐渐地,蕊言又被同级的几个社会姐拉进了厕所,打算好好“教训”一下她。蕊言正绝望着,突然看见学姐的背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呼唤着心上人的名字。
可她的心上人只稍微停留了一下,就若无其事地笑着转开了头,对身边的男生说:“谁呀那是,在厕所里叫我干嘛呢,我又和她不熟。”
蕊言看见学姐身边的正是学姐暗恋的那个学长,她看见了学姐眼里对学长的仰慕,也看见了学长眼睛里对学姐的冷漠。
两个人一句话没说,就这么走开了,留下绝望的蕊言。
她的恋人啊……昨天还笑着把热可可递给她,今天就能这么若无其事地离去。
蕊言不相信,继续对学姐死缠烂打,但学姐厌烦了她。最近,学姐和学长合作参加校庆的节目表演,正是接近男神的好时机,现在怎么能和这个“校园丑闻”里的另一个女主角再混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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