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原来的装修拆了重新弄的,书房和卧室连在一起,乐器都在里面。”
主卧室和书房是打通的设计,用玻璃移门分隔,两边都是工业水泥风,深灰色的地板,浅灰色的墙刷的白板漆,上面有写写画画的痕迹,记录着屋主的创作灵感和职业热情。
书桌腿上缠着意义不明的土黄色亚麻绳,上面有被抓挠过的痕迹。墙上挂满了电子乐器模型,还有普通的和不常见的乐器,就连不同型号的卡林巴琴都有好几个。
还有个挺大的水琴,加上水用弓弦拉一下就是恐怖片音效的效果,韩峤一般不会在晚上手贱去划拉它,要搞也选阳光充足的正午。
最显眼的要数韩峤出差前忘了放回墙上的吉他、萨克斯和小提琴,此时整整齐齐地并排陈列在烟煤灰色的书桌上。
有一瞬间,谢锐言的眼神亮了起来,都被韩峤收入眼中。
韩峤坦然地指着桌上的乐器说:“都是公司产品,放着找灵感的,你可以直接用,不需要和我打招呼。”
谢锐言点点头:“好。”
韩峤事无巨细地介绍每一间房,唯独对于客房,什么也没说。
谢锐言的视线扫过大门紧锁的客卧,眼色微暗。
有秘密。
第5章 葛朗台
从哈尔滨到南京的路上,韩峤惦记了快两天,都没有把谢锐言的发烧盼来,反而是自己因为脱外套而咳嗽了几个小时。
回家泡个澡,吃了两份热气腾腾的外卖,终于好多了。
谢锐言的身体素质着实不错,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穿着单衣在零下几十度的雪天里一动不动,竟然还不带感冒的。
韩峤怀疑他捡的不是小谢总,是个成精的东北大狗子,化作了谢锐言的外形,是新版的聊斋画皮故事。
他把他的脑洞和谢锐言一说,谢锐言露出了看弱智的神情。
“我每天俯卧撑五百个,长跑三公里,游泳半小时,冬天都会去哈尔滨滑雪,身强体壮有问题吗?”
“怪不得你就穿个背心被扔那儿了。”
“带我回来不是个好主意。”谢锐言挑衅地微笑,露出一点洁白的牙尖,“我可是很贵的。”
“万一你真被冻成冰雕,又是另外一个故事,我不敢冒险。”韩峤笑了笑,“而且我不亏。”
韩峤当着谢锐言的面,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会叫的计算器,哒哒哒地、非常有节奏感地按了起来,跟打音游似的。
5689!200!
“手机费5689元,默认保了碎屏险和进水险,200元,不要的话手机到了可以退。”
2086.9除以!100乘以!10乘以7等于!1460.83!
韩峤接着清算:“回来的里程2086.9公里,我的车耗油偏低,汽油费合计1460.83元。”
1460.83加!800等于2260.83!除以3等于751.61!
“过路费减免后800,我、庄毕、你,三个人算你三分之一。也就是说,除了报销之外,我还能从你这里得到751.61元。”
“751.61元。”韩峤怕谢锐言没听到似的,又报了一遍,“不算庄毕和我开车的人工成本费以及车辆折旧费。其实你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贵。”
“想不到……”谢锐言欲言又止,半天才说,“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韩总。”
韩峤的神情严肃起来,心里隐隐有预感,后面那句不是好话。
果不其然,只听谢锐言说:“你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样子,像极了我奶奶。”
第6章 你叫啊
谢锐言的奶奶不是普通的抠门老太太。她名叫许枝婵,年轻时是位有名的歌唱艺术家,在前年谢锐言刚去留学那会儿过世。
谢锐言对她的感情亲昵,对韩峤的吐槽自然也带上了怀念似的亲厚。
许奶奶的艺术细胞都遗传给了谢锐言一个人,谢家人之中,谢锐言在音乐方面的表现极佳,其他人却都平平无奇。
所以谢锐言看着主卧的乐器,那副“我可以摸摸你的琴吗”的表情,韩峤毫不意外。
然而谢锐言住在这里的几天,也没有明确表达出他要问韩峤借琴玩一玩练一练的意愿,也许是因为在这里的乐器都太便宜了。
韩峤手上的这些“样品”,再贵的也不过小一万,而过去谢锐言拉过数把小提琴,每一把的价格都比伏羲厂里签单的定金还要高出不少。最便宜的那把,据说也上了七位数,贫穷限制了豪门外的人们的想象。
“很贵”的小谢总曾拿着那把“便宜”琴,在谢乘章的生日宴会上和他哥谢乾坤双双亮相。
那是场单方面吊打的“魔法战”,据说是谢乘章有意为之,要挫挫二儿的锐气,谢乾坤被谢锐言的气场压制,全程锯木头似的,完全比不过弟弟,到后面变成了谢锐言一人的solo秀。
豪门谢氏,不简单。
能被除名扒衣服扔雪地里的小谢总,更不简单。
碍于韩峤和谢锐言刚刚开始“同居”生活,彼此都有几分拘谨,二人平时在家基本不说什么话。
伏羲对才有苗头的疫情作出了灵敏的反应,公司绝大部分人提前放假,韩峤也倾向于在家办公,偶尔才去研究所。
而谢锐言拿了些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韩峤走过谢锐言身边时,看到上面是音符。但也仅仅是音符,各种形状的音符,与其说谢锐言在写五线谱,倒不如说他是在靠画抽象的漫画音符,消磨没有手机的无聊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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