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峤轻叹:“其实你不用那么做的,过去的事我已经不介意了。”
刘岭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尹子瑄来了,便装过来的,后来惊动狗仔,我们就早早散场回来了,就只碰了几杯酒,也没吃上饭。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让他知道小谢在你那儿,也没有透你老底儿,反而是他被我套了话。”
韩峤听到这个名字,呼吸一滞,手指放到耳后,去调整口罩带子,叹了口气:“多谢。”
“好哥们之间说什么谢不谢,只要你别冷着脸看我了,和韩叔叔的严肃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年恶搞诸葛亮,被韩叔叔罚抄《出师表》的阴影还在我心头回荡。那个尹子瑄,如果他搞出什么幺蛾子,你尽管来找我商量,别客气。”
韩峤微微眯起眼,笑容大方坦然,直把刘岭笑到了脸红。
“我会的。”
尹子瑄是光年星娱的艺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在荧幕前后都是沧桑苦情老男人人设,优秀的演技和稳抓的戏路博得广大观众的喜爱,评选上某一年度的视帝。
其他行业的人和这样的纯流量明星交集不大,但作为某部音乐剧的赞助品牌方,刘岭知道点内幕。
尹子瑄是个努力的人,努力拍戏,也努力把别人踩下去,这样的人要么身败名裂,要么大红大紫,就看踩别人的那一线如何把控。
好在韩峤不是娱乐圈里的人,否则刘岭会担心尹子瑄第一个踩到韩峤头上——尹子瑄痛恨一切逆生长的人设,这天在同学聚会上,更是不加掩饰对某个人的恶意。
尹子瑄在同学会上问刘岭:“刘老板,您的那位合伙人和韩山月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听说他就是韩山月?”
刘岭快速地反问:“韩山月?谁?”
“我的……高中校友,也是你初中同学。”
刘岭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初中同学那么多,哪能一个个记住,尹视帝说笑了。”
是不是同一个人这种事很好查明,拿身份证号一对,什么都能知道。
尹子瑄思索一阵,没有对刘岭的满嘴跑火车表态,眉眼之间却隐隐有担忧之色,不像是平时那个运筹在握的视帝。
“下个月……不,今年,如果有人去找他,麻烦你替我带个话。”尹子瑄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不是我教唆的,要怪就怪他‘出柜’了。”
刘岭强压着火气,目送这人离开。
刘岭把酒桌上发生的对话转述给韩峤,提醒韩峤注意安全,别给尹子瑄找他麻烦的机会。
韩峤没有说什么,只是给刘岭找了李叔代驾,等李富贵过来的期间,又和刘岭聊了一会儿。
目送刘岭上车,韩峤转身离开,拢紧黑色的大衣领,与乌发交融,走上回家的方向。
路上无事发生,除了进小区的时候遇上了隔壁邻居的狗。
韩峤双手rua着狗头,有什么不愉快都烟消云散,快乐似神仙。
已经不记得多久没看到卡卡,再见时恍如隔世。疫情期间,狗可能比人先疯,他的主人还给他戴了改良的狗嘴套,看起来像个口罩。
韩峤撸着一手的毛,边说:“阿拉斯加是应该多出去遛遛,在家里得憋坏了,你看把孩子瘦得。”
主人看着胖成球的大狗子,面露狐疑。
这什么眼神?
“呃,好像是瘦了那么一点儿?那个,都做那么长时间邻居了,加个微信,一起遛狗啊?”
这话说得很娇羞,韩峤听了,弯着眼笑起来:“要不,我问问我对象?”
“加你微信,你对象还会吃醋的吗?你们现在的帅哥怎么都这样啊,我不是见别人好看就能喜欢上的!”
韩峤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我对象特别喜欢卡卡,之前的狗粮是他让我送的,我回头问问他,或许他比我更想加你。”
邻居当场社死:“噢?噢……那什么,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哈。”
二人扫了码,通过好友验证,韩峤转头,朝着背后的参天大树轻喊一声:“Alaska,出来。”
卡卡亢奋地呜呜叫。
邻居连忙笑摸狗头:“卡卡嘘,不是叫你。”
狗脸凶狠委屈:“呜呜呜!”
亲了别人还栽赃狗的罪魁祸首可来了!
“嗷嗷嗷!”
今天我就坐这里了看看谁才是绝世帅狗子!
“嗷嗷嗷嗷!”
可恶的人类,不要以为区区一包狗粮就能挽回我的心!至少两包!
卡卡开始流哈喇子。
邻居推也推不动,拽也不舍得拽,担心自己的狗再叫下去,会和别人的狗打起来,连忙抱起重达一百多斤的卡卡走了。
谢锐言缓缓从树后阴影里走出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那副表情就像是在说,叫我干嘛。
垮个丧犬脸一路来到韩峤的跟前。
“小狗,又穿女装。”韩峤贴近谢锐言,小声和他咬耳朵,“跟了我一路,还不许我拆穿了?”
“啧。”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谢锐言耳朵一红,抬手捏住韩峤的嘴唇,“我看你出门什么也没带,心情特别不好的样子,担心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所以才跟着你的。”
“能有什么危险的事?”
“跳河啊,跳江啊,跳楼啊,或者找棵树上吊。”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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