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温慕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霎时间,他脸上的表情由期待变成意外和茫然。
孟庭宴怎么也进来了?
他还以为……还以为对方对这种带着宗教信仰含义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的。
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温慕,孟庭宴神情也颇为出乎意料。
下一秒,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不可抑制地怔忪片刻。
温慕站在祭坛的十字架前,头顶上方的天窗敞开着,灿烂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像是给他整个人都渡了层光晕。
室内温暖,而且温慕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衣服,看起来更加恬静和圣洁。
虽然柔和,却依然耀眼。
温慕也是愣愣地看着对方,有些恍惚。
在主殿的首末两端,一个在祭坛面前,一个站在大门口,两人中间隔着长廊和燃烧的蜡烛焰火。
两旁的座位空无一人,但在此刻却更像是无声的祷告,而黑与白,则成为其中最独特的颜色。
四目遥遥相望,却没有人先移开。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对方周围难得没有那些碍眼又聒噪的人,却丝毫不影响此刻内心的灼热。
恰好这时,教堂的钟声响起了。
莫名的,气氛开始变得肃穆起来,仿佛在进行着什么庄严而神圣的仪式。
或许是气氛烘托地太到位了,孟庭宴自然垂下来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倏地,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微微硌住了。
他知道,那是自己买的两枚戒指。
也是刚刚才放进口袋的戒指。
孟庭宴把手伸进口袋,把尺寸比较小的那枚戒指拿了出来,眼神细微一动,逐渐幽长。
看来这里的确可以打造成一个结婚圣地。
孟庭宴在心底这样想着,随后,脑海里突然又响起了陈燃之前问过自己的一句话。
“在你心里,温慕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在自己心里,温慕到底扮演着一个是怎么样的角色。
以前孟庭宴的确不知道。
对方对他来说,是最不一样的特殊存在,可是他根本不清楚温慕在自己心里的定位,以至于脑子里一片迷雾,失去方向。
而现在。
他眸子微深,喉结不可抑制地滚了滚。
心跳因为这恬静的一幕莫名加速,犹如擂鼓,手上的力度更紧了几分,而心底的声音愈发强烈。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温慕……
……就是自己想共度余生的人。
这句话在脑子里成形,在他心里荡了许久,短短的几秒钟,却反复琢磨斟读,不断回味。
过了一会儿,孟庭宴神情骤然一松,豁然开朗。
他之前一直都在忽视自己真正的情绪感受,以试图保持最理智的清醒,却陷入了一个情感思维上的误区。
……就像他明明爱温慕。
却一直压在心底。
其实承认这一点根本没有这么难,想通了以后反而轻松不少,宛如卸下重石。
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戒指,孟庭宴指尖细微一动,心愈发坚定,大步地朝对方走去。
温慕有些懵懂地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孟庭宴,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对方此刻的气场很柔和。
漫漫的长廊似乎都变得神圣起来。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的身影到了自己的面前。
温慕眼神与神情逐渐恍惚,怔怔地看着他,随后,听到孟庭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慕慕。”
一个激灵,温慕骤然回过神来。
他眼神恢复清明,下意识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下来。
不知为何,他刚刚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和孟庭宴正在进行婚礼仪式的错觉,差点要沉溺其中。
孟庭宴眼底的温度有些发烫,不可抑制地想伸出手揉揉他柔软的头发,“慕慕,你……”
瞥见他的动作,温慕愣了愣,不自觉想退后几步避开,然而情急之下,竟然连忙慌乱地伸手去挡
——于是很快,动作就从避开演变成了,他十分抗拒地甩开了孟庭宴的手。
温慕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放大,下一秒,双方神情都细微僵滞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和寂静。
温慕眼底的局促与紧张溢于言表,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连道歉都没讲。
他觉得自己学坏了。
但是就是不想主动和孟庭宴说话,带了点报复性质的,虽然有点幼稚。
温慕有些倔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孟庭宴的手停在半空中,好半响才放下来。
他的神情说不上意外,更说不上生气,只是回过神来后,目光有些深邃,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先前压制住的疑问又开始冒出头来,并愈发清晰明了。
温慕对自己的抗拒真的太过反常了些。
哪怕是因为分手了不想和自己接触,也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子的强烈抵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孟庭宴骤然清醒了几分,这才想起来,其实自己和温慕还有些问题需要解决,是自己太心急了些。
他顿了顿,刚准备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倏地,安静的教堂里插进了一个高调的声音,“Mu,我来了!”
这个声音来得猝不及防,两人皆是闻声望过去,看到了从偏门走进来的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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