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宴没有否认,只是很微妙地沉默了几秒,“因为我的手受伤了,慕慕他说想照顾我。”
“……”
温应洲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孟庭宴吊着的手臂,心里浮起一丝怪异的情绪,自然是不太相信。
温慕竟然会这么主动?
不过温应洲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的,沉默几秒后才招手示意服务员先退下。
过了一会儿,屋内又只剩下两人。
他这时才开口,十分直接地盯着孟庭宴,问:“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和你见一面吗。”
孟庭宴神情一顿,点头,“猜到了。”
温应洲绷着严厉的脸,眸子却逐渐意味深长,又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既然如此,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几秒后他才缓缓收回视线,直言:“我认为,你们不适合在一起。”
孟庭宴不意外,“哪里不合适?”
“无论是性格,家庭,哪里都不合适。”
温应洲沉寂片刻,理性分析,“据我所知,孟氏不涉及珠宝类产业,所以你和温家联姻,对孟氏上没有多大的帮助,并不划算。”
此话一出,孟庭宴眸子里的情绪顿时淡了几分,解释:“伯父,我没有这么想过。”
温应洲脸上没什么情绪,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恕我直言,孟总,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温慕他不适合你,不管你怎么想,你们的确没有什么必要在一起。”
孟庭宴嘴角微微绷直,却还是耐心地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哪怕有温家的助力,温慕的性格和能力注定没办法在事业上给你太多帮助,你们没什么在一起的必要。”
温慕是自己的儿子,就算再不喜,温应洲也不可能会害他。
……至于孟庭宴,这个男人的性格太过强势深沉,让人捉摸不透,哪怕是自己坐在他对面都能感受到对方可以刻意压制过的威迫感。
要是这两人真的在一起了,以温慕那么软弱无能的愚蠢性格,肯定被对方玩得死死的。
他本意是想迂回地劝说,不料听到这番话后,孟庭宴眸子却彻底淡下来,绷着嘴角。
“伯父,慕慕不是商品,我和他在一起的初衷也不是因为利益。”
闻言,温应洲微妙地看了孟庭宴一眼,皱眉,“你真有这么喜欢我儿子?”
“准确来说,是爱。”孟庭宴平静的的语气透露一丝强硬,毫不退让,阐述事实。
“他是我打算共度余生的人。”
此话一出,霎时间,本就安谧的周围似乎寂静了几秒。
温应洲完全没想到这个后辈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眉头更皱,感觉十分不像话。
他心里逐渐不满,闪过一丝异样,“孟总,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两个性格上不合适。”
孟庭宴敛眸,冷静地问:“所以你认为慕慕是什么性格。”
“怯懦,无能。”温应洲面无表情地阐述:“和你不太合适。”
听到两个贬义的形容词,孟庭宴表情僵滞了一瞬,随后眸子漆黑深沉,宛若无底漩涡。
“伯父,你说错了。”
“……什么?”
孟庭宴眸子沉沉的,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他一点也不软弱,而且很优秀,只是你从来没有发现。”
……温慕优秀?
温应洲不自觉地皱眉,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真的不明白这个后辈对自己的儿子到底有多厚的滤镜。
“孟总,你不用这么说,他是我儿子,我肯定了解他。”
闻言,孟庭宴嘴角骤然下压,终于知道温慕为什么会对温父产生这么大的抵触心理了。
谁愿意整天和一个贬低和否定自己的人待在一起?
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至亲。
“伯父,你真的觉得自己了解他吗。”
“什么意思。”
孟庭宴却没回答了,而是沉沉地吐了口气,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病例单,递给对面的中年男人。
温应洲不明所以,伸手接过来:“什么东西。”
“你知道他患过抑郁症吗。”
温应洲闻言怔愣了下,随后眉头紧紧蹙起,表情微微一变,低头看那两张单子。
“慕慕第一次发作,是在十六岁的时候,自己拿美术刀割破了手,学校进行心理普查的时候,被老师发现了。”
孟庭宴面上平静地陈述着,心里却不太好受,声音沉下去,“可是他不敢告诉你,只好花钱雇了个人假扮亲属。”
“伯父,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敢告诉你吗。”
而这边,温应洲低着头快速看完了两张单子,冷峻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和错愣,嘴角也绷直了些。
随后,在看到单子上的‘重度’两个字时他又不太相信,甚至感到有点荒谬,手不自觉攥紧。
像温慕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烦恼的?
有抑郁症?这怎么可能?
只是还没来得及反驳,孟庭宴就自顾自地回答了,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他对你有生理和心理上的恐惧。”
此话一出,温应洲神情顿时一僵,感觉被后辈冒犯到了,疾声轻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只可惜他的话根本不会对孟庭宴有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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