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祁渡说着,直接跑出去了。
席真诧异地看他背影。
这算什么?
医生却笑弯了眼,不无羡慕地说:“你们几个,关系真好啊。”
少年们的友谊,果然真切又美好。他不能用成年人的眼光去看待,把人家纯洁的感情都玷污了。
医生不禁忆了会儿往昔,叫了个女护士,挑了两身干净的病号服,给两个湿漉漉的少年换上。
宋燃吃了两粒药,脑子发晕,手脚不听使唤,勉强脱了湿衣服,就要往床上栽。
席真一把架住他,把他身上擦干,给他套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再把他塞被窝里。
把他收拾完,再打理自己。
护士端着注射剂进门时,席真刚在扣最后一粒纽扣。
几乎是前后脚地,裴凉赶到,祁渡也挂好号。
护士一下有点紧张,她听医生说了一嘴,知道有个Alpha是病床上那位的男朋友,其他两个都是同学。
Alpha的占有欲出了名的恐怖,看到自己的Omega和其他Alpha共处一室,那个Alpha还在扭扣子,哪怕是同学,恐怕也会嫉妒到扭曲。
护士说了声“如果有发情迹象就按铃,会有人给他注射”,放下抑制剂,转身就走。
边走还边掏手机,准备打电话通知保安。
真怕场面控制不住。
她心惊胆战,却很快发现自己想太多。
席真拿了块干燥的毛巾,边擦头发,边看匆匆赶到的裴凉,说:“来了?刚吃了药,睡了。”
“多谢。”裴凉伸手,跟席真手掌轻轻一碰,“回头我请客。”
“大餐。”
“那肯定。”
裴凉在床边坐下,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看宋燃。少年潮湿的头发被仔细地包进柔软的毛巾里,苍白的脸上还残留潮.红,但在逐渐消退。
裴凉轻轻松了口气。
“等他醒了,想想怎么跟他爸妈交代。”席真提起丢墙角的包,拍了拍上面的水,防水面料,里面应该没湿。然后他说,“这事儿没法瞒,你是生是死就看怎么表现。我俩不打扰了,再见。”
“嗯。”裴凉小心翼翼摸了下宋燃额头,回头说,“回见。”
席真一手拎俩书包,一手抓自己的湿衣服,示意祁渡一起走。
护士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不管是坦坦荡荡的席真,还是完全不介意的裴凉,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少年完全克服了Alpha骨子里的占有欲,以及过于善妒的天性。
这就是友情的力量吗?
护士不禁动容。
她却不知道,裴凉固然信任席真,但目睹席真和一A一O“亲亲密密”的祁渡,可一点都不信任他俩。
在她看不到的维度,疯狂铺张的触手,在扭曲地蠕动。
席真给宋燃换衣服。
席真在宋燃身旁换衣服。
席真和裴凉碰了碰手。
……
逐渐粗壮的触手癫狂起舞,那是我的少年是我的是我的……
六条触手搭建起牢笼,试探着往少年身上罩。
无形的猫耳朵尖尖警惕地动了两下,尾巴毛嘭地炸开。
席真低头,看到胳膊上的汗毛不知何时根根竖起,困惑地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心大地没管,转头看原地不动的祁渡:“不走吗?”
“走。”祁渡说。
他们是朋友,这是朋友之间正常的互动。
给我回来。
触手的浓烈恶意,被理智压制。
祁渡深深看了眼裴宋二人,跟上席真,神色平静地离开。
等他俩走了,裴凉握住宋燃的手,往脸上贴了贴:“咱俩摊上事儿了。”
宋燃安详地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裴凉叹口气:“好吧,可能这就是咱们的报应。”
宋燃打起了无忧无虑的小呼噜。
裴凉:“……”
席真和祁渡一起到大厅找了两张空椅子,坐下前,席真抖了抖湿衣服。
然后他把出来前特地拿的干毛巾递给祁渡:“至少擦擦吧。”
他想也许祁渡有洁癖,不想穿医院的病号服?
不然为什么只问医生要了他的那套。
祁渡接过毛巾,把头发擦得半干,甩了甩头,随手理了理乱糟糟的湿发。
席真往后避了避,免得被他头发甩出的水珠溅到。
他好像狗子。
避让的时候席真忍不住想。这实在很冒犯,他强令自己住脑,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祁渡抓着毛巾,转头问:“笑什么?”
“没什么。”席真正色道,“要不你先回,这边有裴凉也没事了。”
“那你呢?”
“我等宋燃爸妈到吧,我们家跟他们家认识,要是他爸妈想揍裴凉,我也能搭把手。”
神他妈搭把手。
祁渡被席真逗得嘴角弯起:“……那我也留下吧,万一裴凉被打死,我还能替他收尸。”
席真失笑,他都替裴凉背后发凉。看了看祁渡还沾着水珠的外套,以及颜色都变深了的牛仔裤,他问:“不难受吗,穿着湿衣服。”
“还行。”眼看快立冬的日子,祁渡湿着衣服,镇定地说,“这样凉快。”
凉快,就能压一压火气。
这家伙说什么傻话?席真看了看气温,不到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