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筝倒是都可以,但他吃了没一会,注意力就不自觉地跑偏了,开始专心给游昭布菜,并附带光明正大地看人家。
那目光实在过于专注,且饱含灼|热的温度。如此过了一会儿,游昭终于忍不住,低声说:“三哥,我有感觉的。”
语气颇有几分无奈。
赵闻筝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我打扰到你了吗?”
“也没有。只是你再看下去……”
他咽下了后半句:“别只顾着我,一起吃吧。”
赵闻筝观察了一番他的表情,确认自己没有惹他不悦,放下心来,也不再看得那么明目张胆了。
吃完饭,赵闻筝收拾了碗筷,正要往外走,忽而没来由地想到,今天一天他都没怎么和游昭待着。
这么一想,他顿时就舍不得走了,脚步一转,又坐了下来,还要装模作样地说:“我想了一下,这碗还是让他们来收拾吧。”
游昭:“嗯?”
赵闻筝煞有其事地抱怨道:“我最讨厌洗碗了,你让我做饭,那没问题;但是你要我洗碗,那简直就是在折磨我。”
游昭明白了,抿嘴一笑,柔声道:“没关系,等以后我好了,我来洗。”
此言一出,好像一个定身咒,直接把赵闻筝定在了原地。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刚才还装着的满满一肚子话突然就不翼而飞了,又或者是,嘴巴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有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游昭,而心脏,则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他放在腿上的那只手无所适从地揪紧了衣摆,半晌狠狠地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头晕目眩地想,他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下一刻,他又皱着眉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肯定不是做梦。应该是他想多了,游昭只是配合着他的话茬,说了句洗碗而已。
洗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人家说的又不是,要给他洗一辈子的碗。
他这么对自己说着,片刻后终于勉强把自己从那鸡血上头心灵专注的迷蒙境地中抽离出来,没有立刻脱口而出什么危险的话,只是心仍砰砰狂跳着,逼得他低头灌了一大口凉茶,才压制住了话里的颤音,若无其事地开玩笑说:“看来你以后不给我洗个十次八次的碗,这事儿就没法收场了。”
游昭毫无不悦之意,嘴角含笑道:“百八十次都行。”
我靠……
赵闻筝又灌了自己一杯水,非常极其不冷静地想,他是不是真的对我也……
冷静,冷静。
有句老话说得好,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就是他也喜欢我。
慢慢来,慢慢来。
有多少人就是翻车在这上头了,他可不能这样。
被拒绝倒还是其次,给人留下普通自信的印象就不好了。
赵闻筝深呼吸,嗓音微微发颤地开口:“百八十次,那要洗多久,你又不是赵家的帮佣。”
游昭歪了歪头,微笑道:“做赵家的帮佣大概不行,给三哥你洗洗碗,我还是没问题的。”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
赵闻筝的脑海里简直炸开了烟花,并且迅速从什么“只做你一个人的小帮佣”这种小言频道发展到了女仆装等限制性内容,画面非常之不可描述。
他又不淡定了,抖着手第三次探向了茶杯。
但就在他把杯子凑到嘴边的时候,游昭开口了:“三哥。”
他的语气有些疑惑:“你口很渴吗?怎么一直喝水?”
赵闻筝一噎:“……”
到了嘴边的水,忽然就有点喝不下去了。
游昭关切地:“要不要请韩药师来看看?”
赵闻筝默默放下杯子:“不用了,我就随便喝喝。”
游昭便语重心长地说:“三哥,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呀。”
赵闻筝:“……”
是他的错觉呢?他怎么总觉得这小子在憋着坏笑?
第17章 喜欢
这个念头浮上心头,立刻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游昭,他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这种人啊。
过了一会儿,小厮过来把碗筷都收走了。赵闻筝借着饭后消食的理由,把游昭推出去走了一刻钟,天完全黑了,怕对方着凉,又回了屋中,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硬是又磨蹭了半个时辰。
游昭倒是没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很乐意跟他说话的样子,他说什么都笑吟吟地听着。可赵闻筝却已不敢再逗留下去,怕自己的不良居心表露得太明显,惹对方反感。
便只好强迫自己收起满心的不舍,面上洒脱地跟人道别:“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明天想吃什么?松鼠鳜鱼吃不吃?”
——问一下对方要吃什么,明天就又能顺理成章地一起吃饭了。
游昭好似对他潜藏的心机一无所觉,温声道:“吃的,还是三哥做么?”
“对,还是我。”赵闻筝又问,“拔丝山药呢?还有松仁玉米?菠萝咕噜肉?”
“我都可以。”游昭的嘴角扬了起来,“但是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三哥了?”
赵闻筝摆摆手:“嗐,这有什么……”
他本来想说“这有什么麻烦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心念一动,临时改口道:“确实是有点麻烦。”
游昭:“嗯?”
“你看啊。”赵闻筝一本正经地说,“你说了要给我洗碗,但是你现在又不能帮我洗,那这些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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