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李稷不理陈元,是喊几声都不理的那种,明晃晃的生气。
陈元一头雾水,这又是生哪门子的气。不过眼下得让着小河豚,省的他真发神经砍郑海一双脚。
郑海心里过意不去,吃过饭提着包礼物来看陈元。
“这是什么?”李耿凑上前好奇,伸手要打开油脂包的意思。
“老家的腊鱼,”郑海打开油脂包,“头些日子俺娘托人捎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味道不错,俺拿来给您尝尝。”
陈元看着那几条干巴巴的腊鱼,有淡淡香味,看样味道不错,笑着道:“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我还没吃过呢。”他向前倾身,继续笑着,“郑师弟,有心了,我脚没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话叫郑海松口气,笑了:“师兄大人有大量,师弟敬佩。”他目光看了眼李稷,眉头皱皱,没再多言。
李稷的冷意和怒气都写在脸上,哼道:“几条鱼就真当没事了?”
郑海有些发怵,不敢待了,说了句告辞,逃一般转身快步出去,门口跟背着长刀的阿叶迎头碰上,阿叶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瞪着他。
郑海外形看着身高体壮,实则胆小如鼠,对上阿叶的眼睛,心里一哆嗦,低头就往外冲,却被阿叶绊了一跤,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干什么!”陈元脸一冷,带着无语的责备,又忙去关心郑海。
郑海爬起来,摆摆手,连句话都没敢说,捂着磕破的额头跑了。
“谁给你的胆子在书院里欺负同门师兄弟!你想被逐出书院?”陈元喊了一嗓子,“刚刚那是做什么?威胁?下马威?还是怎么着?仗着自个是皇子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其他人都走了,只有李稷在,他理直气壮地跟陈元对视,他没想到陈元会发火,生着气不出声。
“你不授意,阿叶能绊倒他?”陈元横他一眼,“问你话呢,说!”
“我授意的,不仅如此,我还授意砍了他一双脚。”李稷脸上的温度冷了下来,不像是说假。
陈元心里咯噔一下子,他清楚李稷的人设,就算他再怎么想改变,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小子狠起来真是六亲不认,过于凶残。
李稷的性子得顺着他,陈元清了下嗓子,放下脾气,语气也放柔:“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为了我教训同门师兄弟这事不厚道,若郑海真被砍了一双脚,别说是老师们了,其他师兄弟稍稍一猜都会怀疑到你头上,你说是不是?”
陈元说得对,李稷明知道的,可一想到陈元因郑海受伤,他就没了理智。
李稷没说话,狠辣的眸子盯着一处不说话。
“你要是真心疼我,真拿我当哥,就听我话打消这个念头。”陈元看他表情缓和的样子,继续放软话,“行不行?给个回话,我的好弟弟。”
李稷委屈上了,回了句:“谁是你弟弟,你姓陈,我姓李,别乱攀关系。”
这话赌气的成分高,陈元伸手揉李稷的脑袋,顺毛道:“我攀高枝,我见你长得这么标志,就想认你当弟弟行了吧,况且,你可不就是我表弟。”
李稷还是个闷闷不乐,垂着脑袋不吭声。
陈元气结,要发火,但想想李稷的性子,忍住了,叹口气:“行,你不认我这个哥,也不愿听我的,那全当我没说,你想如何便如何,不过我还是提醒一句,若是真被老师知道,到时候我陪着你一块,挨罚受过也好,被赶出出院也罢,我奉陪到底。”
李稷终于没脾气了,抬头看陈元,眼圈有些泛红:“我听你的便是了。”
陈元的脸立刻露了笑:“这才是我的好表弟。”
“但是,有个要求。”李稷虎声虎气的,“不能总夸别人可爱,不能总爱对别人笑,不能总逗别人,还有,”他想了想,“还有,以后不许再替其他人求情,这是最后一次!”李稷一双眼睛瞪了又瞪,半晌才可爱一笑,“哥,先这样,日后想到再补充。”
陈元:“……?”
第48章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郑海弄了点香灰抹在额头上, 想想李稷书童的眼神,不由得又是一哆嗦。
他忽然觉得自个在书院待不下去了,他爹不过是个七品地方的小知县, 他凭自个本事废了好大劲才进了书院学习,在书院这一年多,每天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权贵。
即便书院讲究所谓人人平等,可他这个乡下出来的人知道, 哪有什么绝对的人人平等,不过是权胄演戏给世人看罢了。
如今得罪了皇贵,郑海悲观的想, 看来离开书院用不了几日了,保不齐还会连累爹。
一连多日,郑海都垂头丧气心惊胆颤的,想去陈元那磕头请罪, 但又怕自找苦吃,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竟承受不住病倒了, 当天夜里吞了毒药。
“郑海病了?”陈元吃了一惊, “得的什么病?”
“说是吞了毒药。”石坚如实禀道。
陈元眉头立刻拧起来, 更是个吃惊:“为何服毒?”没等石坚回答,自个倒是先回过神来, 腾地站起身:“救活了没有?”
“小少爷放心,这天下还没有我解不了的毒。”石坚回道。
陈元放下心来,一番思考后,决定去看望郑海。原本想叫上李稷的,但考虑那小子巴不得郑海丢命, 便独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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