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李稷打断,眼神坚定,“我一定要坐上那个高位。”说着强颜欢笑:“父皇放心,我有陈元啊。”
惠帝愣了愣,然后温柔的笑了,他又拍拍李稷的手,没再多言。该说的都说了,即使还有许多想说的,但他知道李稷懂他的,因为他们是父子啊。
过去他从不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们父子会坐一块心平气和的说话、吃饭,够了,这就足够了。
“稷儿,父皇累了,想睡了。”他拼了命发出声。
李稷给惠帝掖被子的时候发觉惠帝没气的,他怔住了,似乎太突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好长一会儿,他嘴唇咬的发白,吩咐道:“父皇睡了,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他。”
回宫的路上,灯笼的光打在他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染满了水,他拿袖擦却擦不净,他从不知自己的眼里竟有这么多泪,他的心里竟有这么的不舍。
李稷握了握拳头,他不能哭,要憋着,还有许多人等着看他的笑话,要拽他下来,将他踩在脚下,他要把该办的事该办的人都办了,越快越好,毕竟尸首腐烂就不好了。
陈元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半夜三更的,他坐起身找系统询问。
系统没瞒他,听完,陈元的心咯噔一下子,愣住,好一会儿,二话不说,拿衣服下床顾不上穿鞋就往外奔。
他要进宫!这个时候怎能不再李稷身边。
夜里宫门是关的,若不是守城门的侍卫认得陈元,又知如今得势的二殿下跟陈元要好,断不会放他进去。
夜里的皇宫跟白天的皇宫不一样,静的吓人,黑的吓人,陈元径直朝李稷寝宫跑,耳边呼啸而过的风,他什么都听不到,门口候着的侍卫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陈元冲进去直奔李稷寝室,推开门,他便冲上去抱住迎面而来的李稷,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
李稷是有些愣的,三更半夜的,这人怎么来了,还这般急切,片刻,他猜到了,心里蓦地一沉,靠在陈元怀里,闷闷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除了他和亲近的人没人知道。当然,他不是怀疑陈元。
“系统告诉的。”陈元还是抱着他不撒手,埋怨自个今晚不该出宫的。
李稷由他抱着,许久,他贴着他耳朵:“我父皇无碍,喝过药歇息了,许是太累,这一觉要睡的久一些,可懂?”
陈元不迟钝,点了点头,手臂又紧了紧。
两人抱了好长一会儿,等松开时,李稷才看到陈元没穿鞋,嗔怪了两句,又怪他大半夜跑进宫,惹人生疑。
“多虑了,”陈元很不当回事地说:“这宫里宫外谁不知你与我要好。”
李稷没理他,默了片刻,他道:“也好,我有事去办,你去父皇寝宫陪他说说话下下棋。“
“啊?!”陈元的脸都白了,纯粹是瘆的。
“大半夜的你去办什么事?”陈元企图转移话题,“这个时候,是睡觉的时候……”
“父皇交代的,必须今晚办。”李稷不紧不慢,“我先陪你去看父皇。”又交代,“若是有人问起,你今晚进宫做什么,就说父皇心血来潮想你陪着下棋,你我便陪着父皇下了一夜棋,仅此而已。”
陈元嘴唇动动,想问问题的,但想了想,他能帮李稷的事就事李稷让他做的事,于是保证道:“那还用说,我本来就是陪你和姑父下棋的。”
到了惠帝寝宫,李稷便从密道出宫去了死牢,他带了好酒好菜去看誉王。
即使在死牢里,誉王依旧是衣衫工整头发整洁,不失体面,见李稷来了,连正眼都没瞧他,只躺在那闭着眼假装睡觉。
李稷不在意他的态度,他把食盒打开,一一把酒菜摆好,坐下,说:“是父皇让我来的。”
誉王依旧不理。
李稷依旧不在意,拿起酒壶倒酒,慢慢地说:“今儿见过你的妻儿了,还有什么遗愿吗?”
誉王把拳头握起,还是不回话。
李稷看着他,说:“王叔,父皇是舍不得杀你,可很遗憾,今晚来是要告诉你,就在半个时辰前,父皇他驾崩了。”
誉王陡然色变,睁开眼,蹭的坐起身,死死瞪着李稷:“这不可能!”
“这是事实,”李稷指了指刚才倒的酒,“来,你我给父皇送行。”
誉王扬手打翻了桌上的酒,拍案而起怒指李稷:“一定是你……你谋杀亲爹!你大逆不道!你一定会遭天谴的!”
李稷微微勾唇,慢慢地笑了 ,他没接这话,只道:“上好的酒,可惜。”略顿,“无碍,你不喜酒,我给你准备了别的。”说着对门口候着的阿叶说:“拿过来吧。”
阿叶拿了白绫来,誉王登时一抖,本能往后一退,抖着嘴唇:“你、你敢违背先帝遗言!”
李稷不紧不慢的倒满酒,又不紧不慢的说着戳人肺管子的话:“父皇是不忍心杀你,让我放一条生路,可凭什么,你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随便一件就够你死上百次千次,”他说着冷哼一声,站起身来,逼近誉王,“父皇死了,你这个好弟弟不下去陪他,说不过去啊。”
誉王恨恨瞪着,恨恨地说:“你敢?你这是……”
“你试试我敢不敢!”李稷冷声打断,“来人,送誉王上路。”
誉王闻言色变,惊惧起身,欲要反抗,却给四个人摁住,丝毫不留情的用白绫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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