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
少年被迫侧躺着, 脑袋抵在坚实的胸膛上。
年轻男人的声音还是那样简短沉冷,不容置疑。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少年仍旧试着挣了, 可是首当其冲的就是箍在他腰际的手臂,那么紧, 像个牢牢的桎梏。
“你……勒太紧了,我呼吸不过来。”
少年小声道。
“你腰那么细, 这不算紧。”
年轻男人答。
奇怪的是,明明是这样意义甚至有点接近调-戏的话语,男人的语气也仍旧是那样沉冷, 像是理所应当一般。
年轻男人的眼在漆黑中也能凭借内息看得清楚,包括少年每一个神态,小动作,甚至一折一折茸茸的狐狸耳朵。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有紧张的白,没有透不过气的迹象。
只是在想着小心思从自己怀中逃离。
小狐狸听时有点羞愧的委屈,自己确实没有呼吸不过来,但对他来说仍不适应。
狐狸耳少年的挣扎没一会儿就被手臂收紧的力度完全制止了。
“唔………”
少年这下被勒得狠了,伸着细白手臂拼命推人硬-邦邦的胸膛。
“老实点,再乱动……”
年轻男人低语的威胁落在少年发间的耳侧,灼-热的气息让茸茸的狐狸耳簌簌地抖动。
可说到这里,那沉冷的声音停了。
年轻男人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打算说什么。
或许顾氏一直以来清心的正派根植,让他下意识阻住了。
是这只狐狸化的小妖本身——每次乱碰乱蹭乱动,总使人觉得像是在引着对他做些更过分的事。
所以才让他失了克制,之前说了那些隐义深黑的话语。
少年此时倒是乖乖地不动了,还有点瑟瑟地战。
耳朵又红,又怕他,不知道这样会招来怎样的对待。
年轻男人闭上了漆黑的眼。
少年此时不敢抬眸去看人,只好被禁在怀里。
原本这时候是他平时入睡的时间了,虽然被迫紧靠着人,此时那种温暖的热度源源不断传来,让他像是浸在温泉里。
狐狸耳的少年担惊受怕地撑着精神,可仍旧艰难地眨着眼睑,最后慢慢陷入了熟睡。
那么纤细,在清寒潭水中过了一道,身上还带着栩引的香气。
男人的指腹互相摩了摩,只顺着少年的脊背往下抚过。
之后一夜无话。
……
次日,店小二送来了烧热的浴桶。
少年不需要,男人须洗去身上沾染的血腥气。
已经渐淡,但既然要在城镇中行走,自然须少露形迹。
男人解开里衣的时候,狐狸耳的少年还没反应过来。
一双水灵灵的蓝色圆眼睛愣愣地看着。
直到男人露出腹部紧实匀称肌肉下已近愈合的伤疤,然后站起身时,少年才意识到什么,精致白皙的小脸慢吞吞红了。
对少年的注视没有什么感觉,男人的手放在了腰侧。
狐狸耳的少年这才慌慌张张往房间另一侧淡色的屏风后藏。
年轻男人似乎不以为意,长腿迈过,浸入了浴桶里。
好半天,听到动静停止的小狐狸才从躲藏处现出身影来。
在简单地调息过一个时辰后,少年被年轻男人带着离开了暂歇的旅店。
早晨路上的人流比夜晚拥挤得多,何况年轻男人是径直顺着街道往偏僻城镇相邻的弘镇去。
弘镇繁华,四通八达,同时有几间驿站。
若是从这里往内陆去,十分便利,甚至可能雇佣到往来送镖正空闲的镖车队,反之,也常有内陆来的商旅从弘镇往外峡去。
人多的地方消息传得愈快,来往人群各色装束过江之鲫,熙熙攘攘云集,开得好的酒楼里呼卢喝雉热火朝天。
而最近的口口相传的消息,有二。
一是顾氏山庄一旦一夕之间覆灭,门人不分老幼都死在了灭门大火中,百年传承的秘谱为劫掠一空,连带着颇负盛名的铸兵也一件未剩下。
二是阳琼宗的宗门继承弟子外逃,不知音讯,阳琼宗派出了一列肃宗者追截。
前一事固使人长声阖掌叹惋的同时,后一消息也着实耐人寻味。
——只道是“外逃”,却派出了清剿职能的肃列,这倒更像是要那继承者死在宗门外的架势。
年轻男人坐在四方桌边饮茶,面色如常,仿佛他人带着几分唏嘘与窥知隐秘的高扬都与自身无关。
狐狸耳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那个地方缠着看不见的圈。
而连接的另一端在男人未端茶杯的手中。
因为若是捆着他的双手腕让他不能动的姿势太过显眼,男人就换了种绑法。
不知为什么,虽然手腕被放开,似乎行动更自由了,但这种绳-圈却让少年感觉到了无来由的羞-耻。
也许他变成狐狸球,小些的状态会有机会挣脱这个。
少年端着茶杯低头喝了一口,有些沮丧地想。
少年乌发间茸白,偶尔翕动一下的狐狸耳朵并未遮掩。
虽然妖族进入人类城镇得少,但在边界地带也不算罕见。
在客栈另一角正在拼酒胡侃的送镖队里就有一只豹妖,正懒洋洋地抱手臂翘二郎腿靠着,尾巴不耐烦拍两下地面,嘴里叼着根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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