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怪啊,声控白梵路表示,这等好听到爆棚的天籁之音,就是伤他一百遍他都能接受啊。
但……
伤是一回事,催魂夺命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白梵路轻咳一声,默默把小腿归位,双脚并拢摆好,“无妨。”
小说里原主可是颇有城府的,方才那等随性作为实是不妥。
勉强找回跟着耳观跑的三观,白梵路默默拉起警戒线,万万没想到云湛声音竟如此之撩。
如果说原本以为的危险指数是五颗星,那有这把好嗓子,直接就能上到七星级酒店了。
白梵路太了解自己的弱点,他知道自己一定肯定必须要离这个人远一点,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师……”
“你伤可好了?”白梵路打定主意不让云湛多说一个字。
“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且再多养一会儿,师尊有事唤我,我去去就来。”
学着书里原主说话的语气,对这个一手带大的小师弟温和备至不见外。
“师尊?”小师弟似乎有疑问。
白梵路正要弄个瞬移,又打住,他忘记凌青子闭关去了。
所以莫非云湛那时候根本没晕,全都听见了?
那他第一次瞬移走又瞬移回来,不会也被云湛瞧见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他还掐他来着,眉头都没动一下,肯定是晕了。
白梵路默一秒,“魔族奸细的事,崇羽一人我不放心,需得再去看看。”
“师兄……”云湛低下头,注视前方的水面,“果然还是生气了吧。”
白梵路没能拦住他这句话,而这句话用这种沉郁幽怨哀而不伤伤而不腻的绝美嗓音说出来,白梵路顿时只有一个想法,跪。
“我没生气。”是要泄气了。
少年还是一副落寞颓丧的样子,片刻后,身体一沉,主动潜入水中。
白梵路正不知如何应对,灵识中传来一个飘渺的声音
“师兄,你走吧。”
第4章
走,当然得走,现在就走,立刻马上不耽误。
白梵路回到原主房间,本打算直接走人的,想了想又在床边仅有的小柜翻找了一番,还真让他找出一个包袱。
里面有一身群演穿的那种灰布衣,还有碎银子金疮药什么的,正好拿来用,可当他包袱款款打算开溜时,外面突然又闹开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白梵路提前把包袱藏进隐藏宝囊,刚装作静心打坐的样子,就有人来敲门。
不过这回不是王崇羽,是个小弟子,来告知他魔族奸细被抓的事。
“二师兄说,师尊与掌门师弟不在,还请大师兄出面主持。”
白梵路只得跟着去了,众弟子已经围成一圈,将魔族奸细挡了个水泄不通。但白梵路一来,弟子们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
走进去一看,中间是个年轻的男弟子,滚在地上抱住头,似乎是异常痛苦,一团黑气在他周身缠绕,但除此之外,表面看来与一般弟子无二。
王崇羽左手执剑,右手冰锥幻成短刀浮于掌心,见到白梵路,问,“师兄,魔物已现形,是否即刻击杀?”
这是原本就有的剧情,白梵路别无他选,只能点头,不过在王崇羽抬手的时候,他还是别开了眼。
哪怕是纸片角色,他也不太想亲眼看见杀人,杀魔亦然。
白梵路还记得,在别的仙侠文上有那种设定,人仙之血都是红色,象征纯净无垢,魔血则是黑色,意为浑浊污秽,而这本书中没这样写。
白梵路正想着,耳边一阵冷风凌凌,那边滚在地上的弟子已被冰锥击中,血肉撕裂声中,伴随痛苦癫狂的嘶喊。
仙人被仙器所伤,是疼,魔物被仙器所伤,则是极疼。
想象两种完全对立的气息在身体里抗争,直到一方完全吞并另一方,漫长难捱的过程会给濒死者带来极致的痛苦与绝望。
就如原主,被云湛的碧落伤过,被师尊的冰锥伤过,被仙族的灭魔大阵伤过,一次比一次疼入肺腑。
白梵路暗暗把手背在身后,他本是不想看的,但这时那阵阵嘶喊中突然怒吼出一个名字。
“白梵路!”
白梵路心头剧震,不由地抬眼看去。
那名弟子跪在地上,胸前伤处汩汩冒出红色的血液,把白衣尽皆染红,怒睁的眼睛里像蓄满滔天恨意。
“你们这些伪君子,妄称什么天下正道,背地里掠夺屠戮赶尽杀绝,总有一天,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放肆!”
王崇羽右手一掌,冰锥入骨三分,直从后背破膛而出。
白梵路眼看着那人咽气,像一团鲜红的破布倒地,眼神中是死不瞑目。
仙界的净白玉阶上,鲜血喷溅开一大片。
不知为何,脑子里凌青子沾了血的红唇一闪而过。
在白梵路发呆的时候,王崇羽已经迅速施展净化术,将尸身所在的地方清洗干净。
“师兄?”
“哦,”白梵路回神,“没什么。”
王崇羽担忧地看着他,“那魔物口出狂言,不该这么给他痛快的。”
痛快吗?小说里原主最后被千人围困、血流枯竭、身入魔障,与这场景何其相似。
回到房间,白梵路闭上眼还能看见那魔族男子最后看他时愤恨的眼神,以及他那句让他心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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