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白梵路朗声一笑,“沈仙尊不妨看看,我身后这大火可还没灭呢,里面十几条无辜人命,难道连个陪葬也不配有吗?”
他说着,卷起身前那蓑衣门弟子,就往大火里扔去。
沈同善一看,立刻挥袖而起,似是完全不管那弟子死活,一掌拍在他身上,只想将他拍离那大火。
“沈仙尊还真是大义灭亲啊,这一掌下去只怕是活不了命了,正好,直接葬了吧!”
白梵路迎住沈同善掌风后劲,只见那人未及落地便被重新推起,四肢软垂如破布娃娃般被一股无形力量又拉回火面。
沈同善暴喝一声,直冲那人掠去,白梵路也跟上,两人正面对上一掌,又迅速分开,两股灵力同时缠绕上蓑衣门弟子残躯,交织于中央僵持不下。
“小仙友,”沈同善压抑怒火,勉强维持和善的表情,“这是老夫门中弟子,要陪葬也得按朔北门规矩来,你……最好松开手。”
白梵路笑道,“何必这么麻烦,索性这火还有些烧头,直接火葬了,以慰这些枉死者在天之灵,岂非更好?”
沈同善的脸在火光中有一瞬扭曲,“小仙友这是势必要与老夫作对了?”
“哪里?”白梵路冷道,“沈仙尊今日只要能将这人扔进火里,我便可当什么都没发生。”
“……”沈同善眯起眼,目光中掠过一抹狠色。
仅这明显的迟疑,就足以确认白梵路先前猜测了,果然这两名弟子抢那什么草是沈同善授意的。
而现下好巧不巧,天公作美,那草正在死了的这名弟子身上,于是沈同善舍不得让它喂火,无论如何也要夺回残躯。
好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偏生叫什么同善?真正讽刺至极。
白梵路不禁想,仙门中竟有此等败类,还是仙尊级别的人物,这蓑衣门,趁早关门大吉吧。
“沈仙尊……可考虑清楚了?”
沈同善脸上那仅余的一丝伪善终究是没了,他拧起眉,再不掩饰因愤怒而彻底变形的满脸皱纹,露出本来面目。
“小仙友既如此固执,那也就休怪老夫不留情面了!”
他说着手掌一翻,却是扑向白梵路面门,掌风过处,那顶斗笠帷幔飞起,随后整个被掀开。
看见帽下面容,沈同善先是一愣,继而朗笑三声,“老夫还当是谁?原来是你啊——”
“凌青子的好徒弟,白梵路,呵!你当真好大的胆子!”
他掌中灵气陡盛,白梵路结印接住,两股力量冲撞在一起,在半空放射出的亮光瞬间暴涨,火舌都被从中截断,又瞬间连起一片更大的火焰。
白梵路小退一步,沈同善这招明显是动了杀心,如此硬碰硬,修为根基到底还是不敌对方。
两人一触即分时,那名死掉的蓑衣门弟子失去支撑,掉在地上。
沈同善这会儿也不管他了,悠哉地抚了抚胡须,“你这魔类,竟然还敢出来,正好,老夫就需要你这样一个人。”
他转向下方另一名弟子,故意问,“魔类杀人放火肆意为祸,被我蓑衣门秉承正道斩于刃下,为师这主意可好?”
那名弟子忙不迭点头,“好!好!师尊英明!”
白梵路眉头微皱,这老头子,脑筋转得倒快,这么快就想到找人背锅这一招了?
而且他和那留枫门沆瀣一气,都是暗地里对凌青子不服的,若今日自己真背了这锅,恐怕对天枢门对凌青子影响都会很大。
绝对不行!
白梵路心念急转,立即想到对策,操纵苍堇将地下那死人拽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他不是真跑,而是要引那两人追来,若是不带上这死人,恐怕他们就要趁机去夺他身上那“草”。
果然那师徒两个都追上来了,白梵路对这一带还算熟悉,很快到得一处地方将尸体藏起来,而后现身。
现在这方圆皆无人烟,他也不必担心被瞧见了。
等那二人追上来时,白梵路的手刚从额头落下,正支在下颌处,指间勾着一带冰綃若隐若现,仿佛静待来人般,躲也不躲,就那么站定。
沈同善看见白梵路那一刻直觉他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这里没有火光,密林里一片昏暗,只能看见模糊的虚影。
沈同善示意徒弟绕至白梵路身后。
白梵路岂会不知,他已在这二人靠近时便悄然张开了结界,绝不能让他们活着走出这地方。
借助觉醒的魔气是孤注一掷的办法,现在已经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对方来头不小,又要杀他灭口甚至栽赃陷害,必须先下手为强,还要做得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否则不仅自己活不成,天枢门和凌青子也要受牵连。
当脑中冒出想法时,白梵路都诧异于自己此刻的果决,仿佛有人替他迅速做出判断,告诉他必须得如此一样。
而自冰綃拿下起,他明显感觉自己体内浩瀚魔气,汹涌着冲向四肢百骸,迅速填满周身经络,瞬间激起无穷无尽浩浩荡荡的能量来。
沈同善犹不知危险迫近,还道,“白梵路,你逃跑也没用的,老夫今日定要将你杀了,让凌青子看看……!”
暗处的那影霎时掠至近前,沈同善甚至还未发现白梵路如何行动的,一股凌厉杀气就迎面扑来。
但他到底还是有些实力,这一遭闪躲过去,反手掌中凝起光印,朝白梵路盖去,白梵路旋身躲开,白衣随他动作翻起千万道逐花浪蝶般的气流,尽数化为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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