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冥咳出口血,“天枢门?……本座知道了,定是那家伙……”
“舅父是指那青衣人?”
白君冥愤恨地咬牙,“寻荒与河桑的事都是他暗中指引……原来!原来竟是这样……咳咳!美其名曰要为我族增添实力,却其实早就看上了他们的元神!”
白梵路想到凌青子今日种种反常,的确仿佛有人在背后操纵。
“这怪物身上气息和魔气裂隙的感觉很像,恐怕魔气裂隙也是他的阴谋了。”
“可恶!”白君冥连连咳血,气得拳头砸在地上。
从他刚才的话里,白梵路也明白了,河桑与寻荒都有神族血统,其元神对修为增长大有裨益,只是般人不可企及罢了。
那怪物,光是对战寻荒幕,就已是难以想象的强悍!
而那青衣人,为这天恐怕筹谋已久。
白梵路思量时,云湛也在想这些事。
他原本怀疑过青衣人与王崇羽有关,但王崇羽今日掉下铸器炉,被证明是衡清之钥所化。
而王崇羽死后,凌青子依然能以衡清之钥打开封印,难道那幕后主使真的另有其人?
到底是谁呢?
云湛知晓自己被推下无尽界渊时,凌青子就在天枢门里,这点毋庸置疑,除了白梵路很多弟子都能证明。
因为王崇羽两边都不在,又恰与那青衣人身形相似,云湛才先怀疑他的,现在没了嫌疑,云湛也百思不得其解。
白君冥咳嗽得愈发厉害了,白梵路明显感到他气血逆行,怕是要不好。
虽然对这人毫无好感甚至厌恶至极,但白梵路也没法这样放任不管,仍试图替白君冥疗伤。
可白君冥却挥开他手,抹掉唇边血渍,不屑道,“干什么?死不了!”
“……舅父还是别说气话。”
白君冥轻哧声,突然抬起手,云湛以为这厮又要搞什么把戏,个箭步分开他二人,警惕地将白梵路推至身后。
“哟,还护犊子呢?”白君冥阴阳怪气。
他手中忽现团紫光,“趁本座反悔前,拿去!”
“这是……?”白梵路不知那是什么。
“人魂!”云湛立刻反应过来,把抢过。
白君冥嗤笑,“总算还有个脑子清楚的。”
这是在讽刺自己脑子不清楚?白梵路心中不悦,却又隐约觉得,白君冥似乎是故意的,这语气怎么竟好像是在……交待后事?
“以后多留个心眼儿,像本座这样精明都被骗,何况是你这么蠢的?”
白君冥不怕讨人嫌道,又瞥了眼白梵路,“还有你这张脸,趁早换回去,本座看了就烦。”
“……”白梵路无语。
白君冥轻哼声,拍拍衣袍站起来,似乎完全没受伤般,腰杆挺得笔直,“去鬼界找巫仲,让他教你解毒之法。”
“魔界已毁,你也不必留下了,趁早滚吧。”
白君冥背对着白梵路,忽然间黑雾逸散,不知去了哪里。
他留下的魔气中还残存着浓烈的血腥味道,白梵路猛想起什么,立即朝某个方向飞掠而去。
水流居,白楚郁画像前的地面上,颗黑色魔晶静静躺在那里,而离它不远,还有滩新鲜的血迹。
白梵路站在那颗魔晶前,伫立良久。
直到云湛也到得他身旁,见了那幅画上的人,明白几分。
白梵路注视着那画,恍惚间,那副画和那颗魔晶起,在他眼前浮现出些模糊景象。
据说魔族中人临死前,会将铭刻于心的画面记录下来留给血亲,无论是报仇还是念想,都用得上。
而白君冥这是什么呢?
袭紫衣的白楚郁,正提笔书写着,成堆文书摆在案前。
“冥儿,姐姐知晓你不喜仙族,但灵珏是不样的。”
“虚伪!”
此时的白君冥大约还小,说话语气更加嚣张跋扈,却脱不去少年心性,“自从有了他,你就极少管我了。”
白楚郁摇摇头,搁下笔,“怎么会?我与你,和同他是不样的。”
“又是不样!是不样,凭什么他们仙族就可以在外行侠仗义替□□道,受人人称颂,我们魔族就不可以!”
“哦,我知道了,”白楚郁微笑,声清如银铃,“我们的冥儿,是羡慕别人能当大侠吧?”
“我才没有!我……我走啦!”
片刻过后,白楚郁身侧又出现人,那人样貌白梵路在水镜中见过面便再难忘记,那是路灵珏。
“我都听见了,君冥看来有远大志向呢。”
白楚郁无奈道,“他做事执着认真,但有时也过于偏激,我总担心……若有天我无法看着他了,他会不会误入歧途。”
“楚郁对自己的弟弟这般没信心吗?”
“并非没信心,只是他太想变强,也太想让魔族变强了,倘若……哎……”
声叹息,便如漫天飞沙,将这安宁祥和的场景尽皆吹散。
画面中白君冥托住白楚郁肩膀,垂着的手缓缓抬起,在空气中稍顿,打颤,轻轻触过去,没有鼻息。
这刻,那双猩红的眼似能淌出血来,却实是滴眼泪都没掉。
路灵珏倒在旁,身上白衣被染红,还不断有血流如注,他已气若游丝,只是看向白君冥,不住地摇头,神情急切不知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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