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是……是我找人配的私房药!”四姨娘脸色苍白,大冷天满头虚汗。
“配药啊,在这?”闻不就扫扫四周,挑眉。
“我只是路过,随便看看。”
闻不就紧紧盯着四姨娘眼睛,直把她盯得心头不安,慌忙低头。
“是吗,这药是得及时吃,之前三姨娘不是还警告我对长辈要孝顺。”闻不就拔开瓷瓶的盖子,“来,四姨娘,这大早上的,该吃药了。”
四姨娘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像根木雕。
“怎么了,姨娘,请啊?”
四姨娘生性怯懦,在柳家仿佛透明人。不过她敢在丫鬟手里接药,就别怪闻不就给她递药。
四姨娘双手颤抖接过药瓶。
闻不就一脸和善笑容,“快吃吧,有病得早点治。”
药瓶哆哆嗦嗦送到嘴边,四姨娘哪敢吃。她恍然大悟,闻不就定是听到丫鬟与她的对话,才把她堵这!
四姨娘顿时心如死灰,双膝“砰”跪在地上。
闻不就侧开身子,低头冷笑。
“我错了,姑爷!饶了我吧!”
“都是二姨娘,是她叫丫鬟过来给我的这药!我,我没想着使坏,我一直都没想过!”四姨娘哭哭啼啼解释。
闻不就收起笑意,垂眸看着她。
“仔细些,别撒了药。”
他丢下盖子,四姨娘连忙捡起来塞好。
“四姨娘,您年龄比我大,见过的人比我多,柳家这些人的做派,您心里应该门清吧?”闻不就背过手,捻着手指道,“能塞给我做妾享受荣华富贵,还不被老爷夫人责难,这话您信?”
四姨娘擦擦冷汗,摇头说:“我不信,姑爷您说得对,我不信!”
闻不就见她一脸惧意,笑了声,蹲下身子将她扶起来。
“好啦,我知道四姨娘跟其他两位姨娘不同。您是长辈,哪有您跪我的道理?”
四姨娘怎会相信他此刻无害表情,刚刚闻不就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仿佛见到张大獠牙的猛兽。都说闻不就梦中得了神仙指引,什么神仙,是魔是鬼吧!
四姨娘胆战心惊,生怕闻不就把自己压到柳父面前。她低声道:“姑爷,我真知道错,我以后都听您的!”
闻不就轻笑一声,看向她手里瓷瓶。
四姨娘也低头看去,她觉得自己不是捧着那药,而是捧着烧红的火锥!
“我这就丢了——”
“不,这可是好东西,怎么能丢。”闻不就拦住她。
四姨娘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道:“您的意思……”
闻不就看着旁边开得茂盛的花,仿佛自言自语,“这女儿啊,又不是只有你有,我倒是听说,二姨娘的女儿跟某个混混走得近。”
四姨娘心如死灰,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我怎么让他们相见,还下药?那混混……不是被关进大牢了吗?”四姨娘不知如何是好。
闻不就笑道:“这个,就请四姨娘随机应变了。”
四姨娘脸色又白了几分,喏喏道:“我随机应变……”
“时候不早了,请四姨娘回去想想。如何,随、机、应、变。”
深秋的太阳跃出地平线,闻不就陷在金光中,身披霞光,他背对阳光,脸上蒙上阴影。
四姨娘看不清他面容,瞳孔内倒映闻不就一半黑暗一半金黄的身影。
她稳住心神,握紧手中药瓶,嘴唇颤抖,带着哭腔的道:“我这就想!”
闻不就目送四姨娘惊慌的背影,冷笑一声,抿嘴垂眸。
他忽然抬手,扇自己一巴掌。
万千霞光映在通红脸上。
“闻不就,真不是东西。”
……
闻不就推开门,一手背在身后。
“相公,你回来啦?”
柳衿快乐地迎上来,脸色一变“相公你脸怎么红了?”
闻不就另一只手突然紧紧搂住他,下巴抵在柳衿乌发上轻蹭,垂眼道:“早上锻炼时不小心撞到脸。”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给你煮鸡蛋。”
柳衿说着就要往外跑,被闻不就拦住。
“这点小伤煮什么鸡蛋,快看我给你带的什么?”闻不就举起用红丝带系着的花朵。
柳衿瞪大眼睛:“好漂亮——等等,这不是爹爹最爱的金菊王和紫菊香吗?”
闻不就:“……”
“咳,早饭好了没有,我饿了!”闻不就突然说。
柳衿捧着花,眯起眼:“相公,花的事放一边,昨天喝酒了是不是?”
闻不就摸摸鼻子,道:“这诗会……盛情难却,就喝了一点。”
“一点!”他掐着手指比出一点。
柳衿抬起小下巴,盯着他问:“那你喝醉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记得吗?尤其是昨天晚上睡觉前!”
闻不就顿时想到昨晚丑事,脑袋不由自主瞥向一边,道:“什么事?我不记得了啊。”
柳衿不信,手捏着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
“看着我的眼睛。”
“昂,看着呢。”闻不就学他瞪大,“我这么老实的人,喝醉酒应该乖乖睡觉,绝不给人添麻烦!”
柳衿想到修了一下午的大门,破碎的马车,折寿三年的管家,不由松手,“真不记得了?”
“不记得啊!我骗你做什么。”闻不就摸摸头,装模作样叹气,“唉,以后不能喝酒,喝酒记不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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