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儿翻了个白眼,想抬腿跑路。
马车里,闻不就还搂着柳衿继续道:“哎呀,都怪我认了公公当干爹,若不是我团公公平日做派叫我耳濡目染,我也不会这样。”
车帘子里伸出一只大手,修长干净。
那手下一秒翘起兰花指,手腕一转指着李果儿道:“爹爹收了那么多干儿子,每个都跟我争宠。我想着这小姑娘也不容易,干脆介绍给干爹当干女儿去算了。”
“我干爹团花花!团公公,那是什么人物,四皇子手底下的大主管,这小妹子跟着干爹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定是快活。”
李果儿神色微动,伸出的那支腿又收回来。
那只手又开始比量,手腕转来转去,兰花指指天指地翻出花来。
“弄不巧,小妹子也被皇子瞧了去,收进府里,那以后可是娘娘了!”
李果儿面色惊喜。
闻不就对柳衿打了个眼色,张着嘴无声说了句话。
柳衿便道:“你将她送进四皇子府中,容易吗?”
李果儿点点头,心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普普通通农家女,如何操作才能给皇子当宫女去!
闻不就兰花指一定,笑道:“哎呀,现在好操弄,小妹子赶上时候了!”
“前两天四皇子府里死了一批丫鬟,五十多个吧,就因为皇子饭食不合意!”闻不就拉开帘子,看着李果儿骤然僵硬的脸,笑道,“正缺人呢,小妹子这不就来了吗?”
“你别怕,皇子府里不常死人,也就每月送进去一百个,抬出八十个罢了。”
柳衿跟着道:“对,瞧着这姑娘就机灵,一定能活下来!”
“对呀,我干爹上个干女儿就是被四皇子瞧中了做了通房,不过没两天伺候的不好被拉下去砍了脑袋。”闻不就劝道,“不过你别怕,富贵险中求,你这么机灵,好好伺候没准就活下来了呢?”
“就算死,也不过一杯毒酒一条白绫,大不了投个井或者找把刀,脑袋里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姑娘!”
闻不就上头,抱着柳衿道:“小妹子敢撞马车,可见觉得富贵比命重要。若你活下来,可不是富贵大道!”
“四皇子以后娶得姑娘都是大家小姐,父亲哥哥都是什么王孙贵族,一品大员。你一农家女,不是很稀奇吗?没准四皇子就好你这一口,留着你伺候呢!”
“倒时你跟那些大家闺秀一起称姐道妹,我还得求着你呢。”
闻不就转头,对柳衿道:“你说是不是?”
柳衿看着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要跑得李果儿,笑道:“相公真是好心,给她找了条富贵路!反正都是当丫鬟,给谁当不是当,不过就是伺候不好死路一条罢了!”
闻不就点头,“对对,我这就让小妹子上车,我要带着她去找干爹!”
闻不就越说越上头,兰花指越翘越高,就差扯着嗓子唱段戏。
柳衿抬眸望了眼外面,笑着捂住闻不就的嘴,“好了,别叫唤了,人跑了!”
“啧,跑了?”闻不就伸出头看了一眼,讥讽道,“不是看爷有钱想卖身么,我都给她规划好了,跑什么?”
“再不跑,就没命了!”
柳衿抓住闻不就的手,笑道:“相公,茶楼就该找你写书去,你这么能说会道,只做生意真是亏了。”
“谁说我只做生意?”闻不就搂过柳衿,挑眉俯身靠在他耳边,“这不是还做你正房相公吗?”
柳衿抿唇笑,抬手搂住他的脖颈。
马车吱吱呀呀上路,天边一抹余晖。
夕阳西下,燕儿归巢人归家。
县中衙门里。
团公公咬牙切齿换上知县送上来的干净衣服,拍着桌子道:“我是给四皇子办事,竟叫人欺负了去!”
“刚刚出门的那人是谁?”
知县满头雾水,“这县衙大门敞开,人来来去去,不知公公找的是何人?”
团公公翘着兰花指,愤愤不平地形容,“就是前不久那一对人儿,其中一个个子高高的,身材瞧着就结实的!脸白白净净,貌比潘安,瞧着怪可人的那人!”
团公公越说越气短,最后捂着胸口闷闷不乐,“戏弄本公公不想给本公公做干儿子的!”
知县觑着团花花的脸色,试探道:“他身边是否跟着一小双儿,两人容貌皆美?”
团公公一拍手,眼睛锃亮,“对,就是他!”
知县弯下腰,赔笑道:“不瞒公公,那位是今日来县衙买地的京城富户,闻不就。”
“闻不就?”团公公念叨着,蹙眉,“我好似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他在长安城盖了座名为柳氏游馆的好去处,赚了大钱,这不花了一万两白银买下冯家村千亩良田!”知县道。
“呼——乖乖,我的好乖乖!”团公公细长的眼睛同嘴一般瞪圆,“怪不得不想给我当干儿子,原来竟有这来头。”
“等等——”团公公突然发现知县话里意思,“他买了多少地?”
“一千亩冯家村的地。”
“买的哪的地?”
“冯家村一千亩地?”
“哪的地被买了?”
“冯家村!”知县跺脚,大声喊道,“一千亩,良田!”
“嘎——”团公公嗓子眼发出奇怪的声音,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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