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江季白,江季白满目讥诮:“对吧?等救出了温玄你就打算一死了之,一了百了,我没说错吧。”
温白想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江季白根本不知道洛逖发作起来有多生不如死。
要不是因为大哥,他才不想遭这份罪。
“你想得美。”江季白抬眸道:“温白,你要想死就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温白低头轻笑一声:“所以,你还是为了我。”
江季白冷哼:“少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送温玄一个顺水人情罢了,日后战场上也好相见。”
“你我兄弟一场,你会不清楚我哥的性子?”温白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吗?”
“够了!就当是我为了你,那又如何?”江季白忍无可忍,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道:“你管得着吗?温白!你是我的谁吗?”
“我…”温白张口无言,是你兄弟…这样的话,温白连自己都欺骗不了。
第三次沉默。
江季白看温白一脸落寞,有些后悔把话说重了,叹了口气,重新坐下,看着温白,认真问道:“你这些年过得到底怎么样?”
温白没料到江季白话头转的那么快,仍是没好气道:“怎么?”
“你以前总嚷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江季白平静开口:“现在,别人对你好上一点,你都会觉得不安。”
温白愣住了:“……”有吗?
他并不想在江季白面前示弱,轻笑:“你以为人情那么好还吗?”
“你当初在天渊城救我时,也想着让我还你人情吗?”江季白死死地盯着温白。
怎么会?温白下意识地看向江季白,江季白继续道:“如果是,这一次,你全当我还你人情。”
“我不是!”温白听到江季白这样说,脾气忽然就压不住了:“我没想你还我人情!我…”
温白眼眶一热,喉咙就哽住了,心头仿佛被一团棉花塞住了,他从未想过让江季白还他什么,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哪怕是以后,他对江季白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温白低头缓了缓情绪,攥紧了衣角,他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救你不是,不是为了让你还我…”
话还没有说完,温白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捂住了脸,迅速站了起来,往外走去:“罢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跟你无话可说。”
江季白更是恼火:“你站住!把话说清楚。”
温白不理会他,继续往外走,江季白几步上前,使劲拉住了温白的胳膊,赫然而怒:“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跟我无话可说?!”
温白使劲甩开他,吼道:“就是不想看见你,不想再跟你扯淡!”
江季白后退了几步,他眼底划过一丝受伤:“你…”
温白踉跄着往外走去,疼!浑身都疼!像这样,活着干什么!一阵眩晕感袭来,温白无意识地向下栽去,却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江季白慌了:“温白?你怎么了?”他早该发现温白的不对劲。
“不用你管!”温白使劲去推江季白,却是没有推动。
江季白死死拽着他,问道:“你犯病了?”
温白下意识地怼道:“你才犯病了!”
江季白:“……”
他心急如焚道:“我带你去找鹊前辈。”
温白还挣扎着,他逞能道:“我自己…会去…”抽了口凉气:“…你一边儿去!”
“你能不能别闹了!”江季白火气又被点燃了:“你连站都站不稳,爬着去吗?”
“与你何干!你是我的谁啊!?”温白恼怒道。
江季白跟他说不通,直接揽着他的腰,强行往鹊老院子里带去,鹊老大老远地就听见了两个人的争吵,出来看时,吓了一大跳,他和江季白把温白弄进了屋里。
鹊老不停地安抚着温白:“别激动,别激动,生气伤身。”他往里间去找针灸。
江季白焦急地追问:“他怎么样了?”
温白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桌子顿时翻了,茶壶杯盏碎了一地,温白趴在地上,江季白赶忙去扶他,更加心急如焚:“怎么这么严重?”
温白咬着牙,又推了江季白一下,迅速低下头,隐忍道:“走!”
江季白:“……”
温白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打起滚来:“走啊!别看了!”
江季白心如刀割,伸手去制止温白,低声道:“别怕…”
伸出去的手被温白一巴掌拍了下去,温白异常激动道:“我叫你别看了!走吧,江季白,算我求你了,我不想被你看到这样子,我够难受了,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江季白泪水骤然滑落,他离温白一步远地半跪着,伸出去的手落寞地停在空中,又无力地落了下去:“…我…我…”
我很担心你。
我不想走。
我能替你疼吗?
我不想看你这样…
温白蜷缩起来,他将胳膊搭在眼睛上,挡住了喷涌而出的泪水:“走!”
江季白缓缓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鹊老刚好拿着针灸出来,拦住了想离开的江季白,紧迫道:“哎别走啊,帮我打个下手。”
江季白左右为难,下意识地看向温白,温白忍住哭腔,沉声道:“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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