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洵一看,便叫了个宫女进来替裴容上药。
宫女仰着头,半跪在裴容身前,两人挨得极近。
裴容是微微低着头,发丝垂了一缕下来,不时扫过宫女的手心,宫女抬眸瞧着裴容安静垂眼的模样,不由得脸一红,羞涩地移开了眼。
裴容浑然不觉,他只闻到这宫女身上的淡淡清香,令人十分舒适,不禁说道:“你身上好香啊。”
宫女闻言抿唇一笑,手中的动作越发轻柔,“世子莫夸奴婢了,奴婢身上哪来的香气。”
这名宫女不仅身有清香,j就连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听着便叫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裴容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
“好了。”
突然段景洵冷言出声打断,面色比刚进来时更冷了几分。
宫女听到段景洵发话,吓得手一顿,偏偏又停在了裴容的痛处之上,裴容忍不住一声哎哟,那宫女连忙问道:“世子,可是奴婢弄疼你了吗?”
裴容还来不及说话,就听段景洵冷声说道:“上个药都毛毛躁躁的,下去!”
“是。”宫女咬咬唇,碎步退了出去。
裴容揉揉额头,嘟囔道:“药还没上完呢,人就被你吓跑了。”
“世子可有不满?”段景洵打量着裴容,问道。
“不敢不敢。”裴容违心地摇头,一点也不承认刚刚说的话。
“既然这样,”段景洵拿过裴容手中的药瓶,说道:“我来替世子上药吧。”
裴容当即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段景洵一点点地向他靠近。
指尖挑起一些药膏,段景洵一手撑在扶手上,微微俯下身子,仿佛是一个将裴容桎梏在自己怀中的动作。
“抬头。”段景洵轻声说道。
裴容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着段景洵那张俊美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裴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女子的清香,而是段景洵身上一贯的沉木香,这种味道醇厚,浅浅地吸上一口,似乎都能令人沉醉。
因为段景洵还未及冠,耳后的发丝垂落下来,轻轻地扫过裴容的脸颊,带来酥酥的轻痒。
裴容不禁往后退了退,可他人已经靠在了椅背上,还能退到哪里去?
裴容处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他想逃开这满是令人眩晕的沉木香,可段景洵离他也太近了些,两人鼻尖都要贴到了一起。
段景洵一个偏头的动作,他脸颊上都传来了某种异样的触感。
裴容不敢动,更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索性闭上了眼,段景洵的美色,总是能令他毫无招架之力。
裴容闭着眼,突然觉得身旁的人似乎没了动作,正要悄悄看上一眼时,耳边传来了段景洵的一声轻笑。
“世子闭眼做什么,我在给你上药,不是要吻你。”
第18章
一连几日春雨连绵,转眼就是春猎这天,好在天公作美,今日春光灿烂,一扫往日的阴霾。
官员和家眷们都收拾好了一切,早早地在宫外等候。
裴容换好了衣裳,一身蓝色骑装,劲练十足,临走时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腰封将他的腰显得太细了些,又寻了把匕首别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门外传来常彬的说话声:“世子,您要是准备好了的话,可以和太子一同出发。”
裴容脚步一顿,干咳两声,回道:“不用了,我等会与官家子弟一同前去,太子不必等我。”
末了轻手轻脚地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拉开了一条门缝,探头探脑一看,确定段景洵走了之后才舒了一口气。
不怪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而是那次擦药段景洵玩笑说着吻他的话,裴容涨得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怕的,回过神后用力地推开段景洵,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东宫。
接连几日,他对段景洵是能躲则躲,好在段景洵也没在故意为难他,裴容倒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来到围场之后,负责镇守的侍卫握着刀站成了一排排,裴容一眼就看见了身姿挺拔的段景洵,段景洵似有察觉,眼神淡淡地看过来,裴容马上装模作样地四处乱看。
段景洵有些无奈,裴容未免也太不经逗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结果硬生生躲了自己几天。
而裴容这一乱看,恰好看见了霍钦。
小将军今日没有宽大的便服,一身玄色劲装,英气不凡,感知力也十分敏锐,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朝裴容看了过去。
裴容悄悄地冲他挥了挥手,用嘴型无声地喊道:“小将军。”
霍钦笑笑,他面容本是冷峻而硬朗的,这个温和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反而将他原本冷硬的气质中和了几分。
段景洵把两人的小交流看在眼里,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
明明躲着他,又这般对别人笑。
段景洵双手负在身后,冷笑一声,等会围场上他倒要看裴容怎么躲。
不多时皇上和皇后来了,众人齐齐参拜过后,皇上一声令下,一年一度的春猎便正式开始了。
皇上周遭跟着数名守卫军,往围场深处走去。
皇后身为女眷,则是在营帐中休憩,她不动声色地看向李公公,李公公心领神会,弯身退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