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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推开,必须救爹爹和哥哥们出来。
    推到第五层,身后响起隆隆的马蹄声,大营的援军越来越近了。山上也发现了栅栏处的异变,派人下来围攻。靖平的长刀砍卷了刀口,他从鲜卑兵尸体上重新捡了一把,继续冲入人群奋战。
    推到第七层,靖平已经无力抵挡潮水般涌来的鲜卑士兵。他扫开最前面几人,退到杨末身后:“小姐,大营的援军来了,我估计前锋有骑兵两千,后面步兵五千以上,大将军就算过了这个口也未必能逃出去。”
    杨末咬牙道:“你已经完全撑不住了吗?撑得住就继续帮我挡着!”
    靖平点头:“是!”左手持枪,右手持刀,迎着新一波的鲜卑兵冲上去。
    推到第九层,她已经能听见身后步兵前进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声。援军点亮火把,旗帜猎猎飘展,延伸出去的开阔山口完全被堵住。她无暇回头去观望,也不能回头,只怕自己一回头,这屏住的一口气就要松懈。
    最后一层了,推开这层栅栏,爹爹和哥哥们就能跃马过来了。
    火光把山口照得亮如白昼。透过山口燃烧的火油和柴堆,她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吴军士兵。一骑白马当先,银甲已被鲜血染透,是她最熟悉的身影。她奋力推开最后一层栅栏,冲上去用尽全力喊:“六——哥——”
    但是六郎没有听见,白马被缰绳勒得人立而起,转身一跃离开了她的视线。其后的士兵纷纷跟上,迅速退入幽暗的山谷中。
    背后有人扑上来将她踹倒在地,又拖拽起来,无数把钢刀架在她颈中。
    拓跋竑没有下山追击,穿好衣服退下来向援军走去。他从她面前经过,他低着头神色有些张皇,快步走到援军骑兵阵前,单膝跪下。
    那是谁?让拓跋竑如此害怕,又如此恭敬?
    一片耀眼的火光,马上骑兵们的面容都掩在亮光下,只看到一幅幅招展的军旗,黑底绣着金黄的“慕”字。
    慕容筹,是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投雷的童鞋,两位id都好酷炫的赶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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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恨来迟 3
    拓跋竑战战兢兢、避重就轻地简述了一番战斗经过。一个飘渺的声音从风中传过来:“我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
    杨末两耳嗡嗡作响,甚至判断不出那是不是咸福,是不是她魂牵梦绕的温柔嗓音。
    拓跋竑来了底气:“末将也觉得其中有异,因此全力抵抗没有放杨令猷逃脱。果然那几个斥候是吴国的细作,还杀伤我军妄想打开栅栏放走杨令猷!幸好元帅及时赶到,杨令猷闻风丧胆,已经龟缩回谷中了!”
    那个飘渺的声音又问:“细作何在?”
    拓跋竑向后挥手:“带上来!”
    她被鲜卑兵拥着推过去,脸扑在尘土里。眼前是密密麻麻树林一般的马蹄,头顶的声音威严而陌生:“你是吴军派来的?”
    这不是咸福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穿银光甲胄、三十多岁、颌下有髯的中年男人,他的目光坚毅而锐利,是那种久经沙场无数血与火洗礼之后的尖锐,像一把锋利的钢刀,让人一望即胆寒。
    她愣愣地问:“你是慕容筹?”
    他眯起眼,手捋髯须道:“正是本帅。”
    虽然心中惊愕难言,但她立刻就确信了。没错,这才是慕容筹,与爹爹齐名、魏国第一战将、如今连爹爹都被他困在无回岭生死未卜的慕容筹。她怎么会认为咸福那种身娇肉贵、儿女情长、连野菜都不认识的公子哥儿是慕容筹?
    可他不是慕容筹,他又是谁?
    拓跋竑向慕容筹递上帅字金牌,慕容筹左右看了两眼,问跪在地下的杨末:“你从哪里得来的?”
    她昂首回答:“令牌的主人送给我的。”
    慕容筹盯住她片刻,对身边下属道:“细作先押入牢中严加看管,待本帅凯旋后再亲自审问。”
    杨末和靖平被士兵押到一边,慕容筹振臂高呼:“全军随我进谷截杀杨令猷!活捉杨令猷者赏黄金千两,杀杨令猷者赏金五百,校尉以上首级皆可抵一百!”
    群情激奋,马蹄和枪兵跺地连成震天动地之响。慕容筹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太子殿下的谕旨!杨令猷只可杀不可放!”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
    无回岭西北山口驻军的监狱,只是简易的露天木笼,铁链一锁,连个遮风挡雨的顶棚都没有。半夜里居然又下起雨来,看守的鲜卑士兵也躲到附近的帐篷下去避雨,只剩杨末和靖平两人锁在同一座牢笼中,被雨淋得浑身透湿。
    爹爹每次与慕容筹对决都恰好碰上雨天,而阴雨似乎总是给爹爹带来坏运气。
    杨末抱膝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雨帘很久,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淋到雨,抬头一看,靖平伸展双臂把自己的衣服撑开,架在头顶给她挡雨。他脸上的雨水汇成一条条从下巴流下来,也腾不开手去擦一擦。
    杨末伸手把他推开:“靖平,你干嘛替我挡,你自己都淋透了。”
    靖平立刻又站回来挡着:“靖平是下人,为小姐挡雨是应该的。”
    杨末站起身来走到笼子边,雨下得很大,顷刻就将她头发打湿。靖平跟过去想帮她遮挡,她挨着笼子只能遮住一半,雨丝透过木笼的缝隙吹到她脸上。靖平急道:“小姐,你回来一点!外面都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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