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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絮絮叨叨地忙碌着,就没有注意到傅百善脸上一时赤红得如同擦了上好胭脂。
    199.第一九九章 小选
    不提主仆二人在廊下切切细语, 却不知这个时候登州府有人得知裴青傅百善已然定亲的消息,气得一下子摔碎了手上的和田羊脂白玉镂雕辟邪兽把件。
    束手站在一边的秦~王府总管太监曹二格忍不住咋舌,这件玉辟邪是去年殿下生辰时收到的一件贺礼。整体呈匍匐状, 双目炯炯有神,头高昂张口露齿,鼻孔翕张双耳竖起。前腿弓支后退蹬地, 尾巴回卷有力。因其雕工细腻成色甚好, 所以殿下甚为喜爱,一直放在书案上,得空就拿过来盘顽。
    灯下,秦王应旭拿了丝巾细细地搽拭手指,站起身一脚踩在那堆半刻钟前还价值千金的玉石碎片上, 低着头哑声问道:“为何从前未听说过裴青和傅家人有什么干系, 怎就突然传出要定亲的消息?”
    曹二格心头暗暗叫苦,姑娘二八佳龄芳华恰好正是引人惦念的时候。青州府本就不大,只要有眼睛的男儿自然想要求娶。要让他来说, 那个什么裴青不去求娶, 那才叫咄咄怪事呢!
    但是这话说出来无异火上浇油,曹二格觑了一眼主子的脸色小意道:“傅家老大过来回禀说, 这裴青原是二房旧识, 两年前他还是百户时就提过一遭这桩婚事。媒人就是青州卫指挥使魏勉,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成, 此事后来就不了了之。此次傅姑娘出海寻父, 正巧裴青奉命追查青州卫内奸谢素卿逃匿一案, 想是两人一见如故再见倾心……”
    曹二格说了两句就不敢再往下说了。主子爷面黑如锅底,曹大总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也是,自家主子降尊纡贵对傅家二姑娘数次曲意结交,竟然比不上一个小小千户数月的同舟共济吗?
    应旭心里却是又悔又恨,这些时日京城里的晋王小动作不断,一会上书一会请托,牵制了自己大部分的心神。得知傅家姑娘回来后,他虽心喜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求娶。不想就是这一个疏忽,竟然酿成了难以挽回的憾事。
    想起自己初见裴青之时,便对这人的风仪气度青眼有加,还一度想把这人拉拢至麾下,几次三番地刻意结交。这回青州卫送来为裴青一行请功的折子,还是自己在上面批复后送往京城的,早知如此就应该先压下再说……
    应旭一把折断手中的浙江善琏狼毫笔的玉石笔杆,撩起眼皮淡道:“傅满仓写的条陈我看了,虽然有些闭门造车想当然,却也有几分可取之处。你抄一份副件送往兵部尚书处,就说我父皇对这份条陈颇为首肯,让他……尽快下一份调令,宣傅满仓进京待职入选!”
    曹二格缩了脖子连忙应是,不知为什么他忽然间就感到主子身上有股莫名戾气。
    应旭下颔紧抿,微眯了眼睛道:“裴青的身份若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便也罢了,怕只怕他私底下还是父皇的人,如今却是不好动手脚了。我听闻宫中明年开春后有小选,你亲自去跟守备太监徐琨说句话,就说我让他在小选名册上添一个名字!”
    宫中有惯例,每三年一次小选,斟选良家子为宗室、皇亲、有勋爵位者赐婚。
    前朝外戚干政祸国殃民以至于灭亡,因此本朝自建立之初后妃的遴选上,为防范朝中权臣与后宫勾结,规定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进者弗受,故后妃多采之民间。偏重于选择清贫之家的女子,试图以此辅佐皇帝去节俭勤政。
    这条规定在后来便形同虚设,小门小户的女子毕竟见识有限,做一府主母都勉强,更何况做侯府、王府、皇宫的女主人,像当今皇帝的元后便是冀州大族张家的女儿!话虽如此,宫中采选是民间女子改换身份的唯一机会。
    曹二格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凡上了小选名册的女子,在发还原籍前不得随意嫁娶,主子爷这是要断了那位百善姑娘的后路啊!
    试想,只要这位姑娘听令入了京,那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如今宫中是秦王殿下的亲娘刘惠妃一手把持,应选女子日后的运道还不是主子娘娘的一句话。若是傅百善听话,乖乖应了抬去秦~王府做个侧妃那就皆大欢喜。若是不应,等待那位姑娘的就不知是什么地界了!
    登州,守备太监府。
    徐玉芝百无聊赖地看着水池当中游来游去的锦鲤,对着水面看着自己的侧影。身上是一袭京中撷芳楼定制的缂丝五彩牡丹雀绣衣裙,头上是璎珞点翠攒珠金冠,面上是玉练和的脂粉。虽然依旧是未嫁女儿的装饰,浑身上下却已有了些许妇人的慵懒风情。
    徐玉芝有些自暴自弃地将银碟里的鱼饵全部抛入水中,引得肥硕的锦鲤一阵欢快的争抢。正看得有趣时,忽然瞅见徐琨正笑意盈盈地与一人把臂同行。难得看到义父如此殷勤,徐玉芝便不免多看了两眼。
    那人一个侧首,徐玉芝电光火石间立时记起他的身份。
    在青州县衙后院揽梅阁外冰凉的地上,那人用不屑的语气讥讽道:“……怎么你想生米煮成熟饭,也想进秦~王府去捞个妾室当当?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副模样连咱们王府里扫地的丫头都不如……”
    曹二格眼角一瞥,正见游廊上有女子的华美衣裙一闪而过,就不由勾起了然的笑意。
    同居一城,他对徐琨在外宅豢养妾室的这点小癖好早已知晓,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也无伤大雅。徐琨最早在内庭都知监任个不起眼的典簿,整日里跟些抹布帚帕打了近十年的交道。但这人心思细腻又识文断字,慢慢升了长随、奉御,后来又升了监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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