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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马冷不丁地一吃痛,便拖动马车猛地窜了几步。
    此时马车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没想到那马车会突然动起来,站得近的人立时就被马蹄踢翻在地。惊叫声、咒骂声四起,场面一下子变得不可收拾,裴氏惊慌失措之下更是出错,手中的皮鞭就又狠狠地抽了几下。那马便像失控一样人立而起,腾地开始狂奔起来。
    今天是三年一次的春闱,贡院门口卖吃食的小商小贩多如牛毛。那马被痛击之下慌不择路横冲直撞,也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桌子板凳并行人,街面上顿时一阵乱象。城防营的兵士巡逻正好经过,见状都举起长矛欲要拦截。那马受惊之后更是狂性大发,略略一拐弯之后调转方向又往回冲。
    这一切的一切就发生在短短的几息之内,谁都没想到那车中的女人如此之蠢,竟然在人群聚集的闹市区朝马身上狠抽,结果导致马匹不受控制的急奔,这不但是拿自个的性命顽笑,还不拿别人的性命当回事。
    傅百善见这阵势如果再不阻拦还不知要伤多少人,迅速跑到路边一个卖布的摊子,将一匹布头牢牢抓在手里,又将另一头一把甩出去,大喊道:“娘,接住!”
    宋知春此刻也看到了其间的凶险,心中暗赞了一声女儿机敏,连忙跃起将另一头粗布抓在手里,勉勉强强弄了一个拦马墙。那狂奔而来的马匹挟带雷霆之势,终于被这个粗陋的阻隔挡住慢了下来,在原地喘着粗气不停地兜着圈子。
    半响之后车帘子掀开,一张姿容惨淡的面容露了出来,吭哧了半天才微弱地唤了一声,“救命……”
    巡防营的兵士过来了解情况,得知淮安侯府的世子夫人纵马伤人后遇到百姓上前拦截,不思悔过却又有意图逃逸,结果把街上的商贩伤得更多。额角撞了一个大包的裴氏面对众人的指责又气又急,指着傅氏一家子怒道:“明明是他们先动手,我是怕被人欺辱才准备暂时回避一下的!”
    宋知春根本就不怯场子,昂头道:“是我们先动的手怎样,谁叫你家车夫满嘴胡吣。是你家车夫骂我们是乡下过来的穷阿措,还说什么想趁机讹几个钱去花用。他嘴巴不干净,我帮你教训一下奴才,你不谢谢我反倒怨我,现在还倒打一耙想把罪责推在我家身上。这许恩思越来越不是个东西了,纵着儿媳都这般猖狂,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旁边看热闹的人一阵哗然,这下不但裴氏张口结舌,连巡防营的兵士都重新打量了一下宋知春。都在心里暗自嘀咕,不知这家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淮安侯许恩思不是个东西。
    傅满仓这时候才急急赶到,上上下下地把小五好生看了一回,见没受什么伤一颗老心才放了下来。转过头来又把女儿提留过来,故意语重心长地训斥道:“你是朝廷刚刚敇封的四品乡君,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非要亲自动手去打那么一个侯府里的穷阿措,真是失了自己的身份。以后再遇见这种情形,千万不要自己逞强,当心伤了自己的手心肉!”
    先前有人看见过这家的姑娘出手收拾那个马车夫,那个巴掌打得又脆又响。结果换到人家爹爹的嘴里,竟然是怕伤了手心肉!这话让人听了怎么这么让人膈应呢?
    巡防营里领头的人一贯精明,却听出了这话里的典故,暗自在心里寻思近段时间朝堂里多了哪几位新贵,京城里又来了哪些有背景的人家?
    想到这里这人心头便蓦地一动,忙上前一步恭谨问道:“可是在咸宜坊平安胡同新进搬来的东城兵马司裴青裴指挥使府上的家眷,听说他的夫人虽是一介女流,却也襄助裴指挥使在东海立下赫赫战功。不知哪位是傅乡君,可容小的上前拜见?”
    傅满仓的目的正在此处,别人拿权势压人,己方为何不能效仿?他见此人如此上道知机不由哈哈大笑,将女儿招至面前道:“傅乡君在此!”
    众人这才明白这掌诓奴才英勇拦马的年青女郎竟然就是朝堂新封的四品乡君,都在一旁翘起大拇指连连称许。那巡防营里领头的人消息显见是极灵通的,回过头来就朝宋知春作了一揖,面露哀戚道:“想必这位就是当年在宁远关战死的宋老将军的家眷吧,唉,一晃老将军都故去二十年了,那时我还只是个半大小子呢……”
    京中从来不乏好事之人,当下就有人恍然大悟。这锣鼓巷宋家和淮安侯许家因为宁远关一战,二十年前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宋知春就是许思恩被贬为庶人的始作俑者。难怪这家人毫无惧色,敢一言不合就把许家的奴才打得爹妈都认不得。
    百姓议论纷纷之际,就没有人注意到先前还愤愤不平的当事人裴氏听到“裴青”两个字之后,立时就面容大变直直愣在了当场。
    260.第二六零章 凤英
    巡防营的兵士统计了伤者的人数和摊贩们的损失, 领头之人将单子恭谨地递上, 脸上再恳切不过地笑道:“世子夫人可否受伤, 不若我派人送您回府上, 再顺便将这些人的药费一并取了?”
    淮安侯府的世子夫人裴凤英深吸一口气, 又着意打量了一眼那位傅乡君。只见那位年青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穿了一件木兰青的折枝桃褙子,身量高挑姿容过人,一双长眉浓密如黛, 一对杏眼顾盼有神。相较之下, 自己衣裳折皱横生脸上妆容尽褪, 竟是平生未有的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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