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待也上马的易烨望了他一眼,立时恭敬行礼:“长水校尉,你……”他瞧见施浩然皱着眉头,一脸痛苦。
“你,医士?”
“嗯,我是子青的哥哥。”
听说是子青的哥哥,施浩然才勉强看了眼他,道:“我腰上刚刚被蜈蚣咬了,疼得厉害!”
“您快卸甲,我来看看。”
医人天性,易烨快手快脚地忙活起来。
休屠王部落之中,战斗已基本结束,汉军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挑开,已确保再没有漏网之鱼。
已降的匈奴人皆被赶到部落空地之上,手背到身后,低首跪着,因是半夜于床榻间被骤然惊醒,大多数人都来不及穿外袍,仅着单衣在冷风中,背脊微不可见地发着抖。
子青在这群人中看见有几个怀抱婴孩的女人,但都不是扎西姆。手持短铩,掠过不好的预感,她快步走近扎西姆所住的帐篷,还没进去便听得到里头有异样的声音,她想进去,却被另外两名汉军拦在门口。
“办着事呢,识趣得就到一边去!”那两名汉军朝她道,压根也没把她放在眼中,赶苍蝇似的赶着她。
子青不动,问道:“办什么事?”
“小孩子家,还没开过荤吧。”其中一汉军笑道,“要不,你排最后,等我们玩过了再留给你。”
子青这才明白里头在发生着什么事情,眉头紧皱,短铩疾出,分点向二人腰腹腿间,逼得他们让开路来,口中怒叱道:“军中明令,严禁□妇孺,你们难道不知!”
说话间,她人已闯了进去。
帐内,眼前的一幕让她更加怒火中烧——
扎西姆的衣袍尽落,被逼着趴在矮柜上,一名曲长装扮的大汉趴在她身上,大手紧握着她的腰。子青看不清扎西姆的表情,一下又一下地冲撞让她发丝散落下来,她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柔顺地仿佛这个躯体不是她自己的。
孩子,静静地躺在身后的床榻上,睡得正香甜。
为了孩子,她什么都能忍受。
子青连想都没想,一脚猛力踹开那名不知是哪营的曲长,自地上捡起衣袍,飞快覆上扎西姆微微颤抖的身体。
“你!”曲长踉跄几步,站稳身子,看清子青只是名寻常士卒,怒道:“找死啊!活敢坏老子的事!”
子青挡在扎西姆身前,短铩笔直地指向曲长,沉声道:“军中明令,严禁□妇孺,违令者杀无赦!”
“她是匈奴人!”曲长捡回大胯,狠狠吐了口唾沫,“匈奴人年年入关,打家劫舍,□我汉家女子。我玩一个匈奴女人又怎么了!你给我滚开!”
扎西姆草草裹好衣袍,飞快地扑到床榻之上,抱起孩子,紧紧搂在怀中,复躲到子青身后。直到这刻,真实地抱着孩子,她眼中才忍不住滴下泪来。
原先守在帐外的两人也冲了进来,见到子青护住扎西姆,铩尖对着曲长,都有些愕然。
“这小子居然帮着匈奴人,你们还不给我上!”曲长提着大胯,怒骂道。
那两人对视一眼,果然向子青冲过来,却被子青夺了其中一人的长戟,借力打力,一拨一挑之间,干脆利落地将另一人的长戈击飞出去,落在地上,犹自微微抖动。
曲长这才明白眼前的少年绝非泛泛之辈。
“匈奴人也是人,一个女人何辜之有,此举禽兽不如!”子青鲜少骂人,更鲜少用如此重的话,此时确是恼怒之极,铩尖轻抖,“你若执意而为,休怪我不客气!”
扎西姆此时方才察觉出子青的声音有些许耳熟,仔细盯了她一眼,不由地吃了一惊:“是你!你……你原来是汉军!”
子青望了她一眼,轻点下头,未说话。
“原来你们认得!”曲长一声冷笑,自觉抓住了子青的把柄,有机可趁,“身为汉军,私通匈奴,是叛国之罪,该斩的人是你!”
“我是否私通匈奴,不是你说了算!”见他是这等迫不及待就反咬一口的小人,子青根本不屑向他辩解,短铩滴溜溜在手上转了一圈,径直划开身旁帐壁,外间的喧嚣合着冷风呼啦一下全灌进来。
单手持铩,另一手拽住扎西姆,子青戒备地盯着三人,带着她自裂缝处退出了帐篷。
曲长为首,其他两人跟随其后,亦步亦趋地逼着她。
外间其他汉军见状,皆有些诧异,曲长趁机大喊大叫起来:“此人勾结匈奴人,现下还想护着这匈奴女人逃跑,快抓住他!”
“你满口胡言!是你□妇孺,违反军规在先。”
子青怒道,已见周遭汉军目光已变得异样,虽未对自己出手,但却挡在她们身后,再无处可退。
“出什么事了!”
蒙唐骑着高头大马,六石黑柄劲弓拨开众人,看见拖着匈奴女人的子青,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越骑校尉,你的人私通匈奴,现下又想护着这匈奴女人逃跑,你可不能护短啊。”那曲长自然认得蒙唐,朝他拱手行礼道。
蒙唐冷冷望向子青,问道:“你拖着个匈奴女人干什么?”
子青松开扎西姆,禀道:“这女子被他欺辱,卑职断不容此等有违军规之事,故才护住这女子。”
“他分明是认得这个匈奴女人!想带她逃走!”曲长嚷道。
蒙唐接着问子青:“你认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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