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没有说话,洛子商见她不接,便从容抬手,将伞放在马车上,而后躬身行礼,仿佛第一次见面般,恭敬道:“柳小姐,在下洛子商。”
顾九思神色骤凛,洛子商转过身去,便朝着酒楼走了进去。
“公子……”木南有些担心出声。
顾九思没说话,他转过身,给柳玉茹撑着伞,平和道:“别站在雨里,进马车去。”
柳玉茹知道顾九思是不高兴了,她也不敢多说,只能是点头应声,顺着顾九思的话上了马车。
顾九思撑着伞让她进了马车,自己跟着站上去。
他站到马车上时,便觉得脚踩到了什么,他低下头去,便看见脚下放着的雨伞,上面兰花绘得栩栩如生,在雨中开得正好。
顾九思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弯下腰,捡起了雨伞,然后在所有人猝不及防间,将伞往洛子商的方向猛地一扔!
这伞被他扔得猝不及防,“哐”的一下就砸在了洛子商头上,洛子商被砸得脚步晃了晃,随后冷着脸色回头,就看顾九思站在马车上,撑着雨伞,含着笑道:“洛公子,下次见了面,麻烦叫顾夫人。”
洛子商没说话,神色冷然,顾九思沉下脸,骤然低喝:“下次再给我夫人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顾九思收了伞,低头掀帘子进了马车。
印红和柳玉茹都坐在里面,方才的动静柳玉茹他们都听到了,两人抿着唇,压着笑。
顾九思坐进来,满脸气呼呼的模样,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马车动了起来,顾九思似乎是觉得砸那一下不太够,想了想,他把自己的雨伞抓起来,又掀了帘子想扔。
柳玉茹赶忙抬手握住顾九思的手,劝道:“好了好了,砸一下得了,再砸就不占理了。你刚当上官,可别今天当官,明天就收别人说你当街打人的折子。”
说着,柳玉茹将伞从顾九思手里拿走,递给了印红,继续道:“何况,砸他的伞也就罢了,这伞咱们自家的,是好伞,买得可贵了。”
“你瞧瞧他那小白脸的样子!”顾九思越想越气,“我还在呢,他就敢做这些,他当我是软柿子啊?你不知道他叫洛子商?还需要他这么介绍自个儿啊?我看他就是心存不轨,不怀好意,当着我的面占你便宜!”
柳玉茹被顾九思逗笑,她从旁边拿了帕子,给顾九思擦着手上的水,劝着道:“我和他就见过两面,算上今天第三面,我还嫁了人的,他能看上什么?”
柳玉茹低着头,温和道:“他这是冲着你来的,你以为他不认识你?就算不认识你,他也肯定知道我相公是你,你一出现,他便当知道了。他这是故意气你呢。”
“管他是因为什么,”顾九思立刻道,“下次他再找你麻烦,这官我不当了,明个儿就划了他的脸给他打包送回扬州!我看他还拿什么在这里浪!”
旁边印红再忍不住,压着声音笑出声来,柳玉茹有些埋怨看了印红一眼,印红赶紧低头倒茶,顾九思抬头瞪她:“笑什么笑?很好笑吗?!你把你家少夫人一个人留在那里,遇到这种登徒浪子,你还好意思笑?”
“姑爷对不起,我错了。”
印红赶紧认错,柳玉茹见顾九思要把火发在印红身上,赶忙道:“今日朝上如何?陛下对你怎样?”
说到这个,顾九思的气终于缓下来,他喝了口茶,带了些止不住的小骄傲道:“陛下对我挺好的,他身边大太监王弘还特意来恭喜我,我也算个天子宠臣了。”
柳玉茹看顾九思的样子,抬手戳了戳他的脑袋:“别太骄傲了,不过是小小成绩,日后路还长着呢。”
“这哪里是小小成绩?”顾九思不满了,“你见过我这么年轻的侍郎吗?我这成绩,”顾九思努力张开手,比划着道:“是大大大大的成绩了!”
柳玉茹有些无奈,她看了一眼低着头疯狂压制着笑的印红,一时又不好当着人训顾九思,外面雨声小了,印红赶紧道:“姑爷,夫人,我先出去,你们聊。”
说着,印红便出了车厢,等马车里就剩下柳玉茹和顾九思,柳玉茹才道:“莫太张狂了,这天下厉害的人可多着呢。”
“我知道我知道,”顾九思叹气,“我不就是和你嘚瑟一下,希望你夸我吗?”
柳玉茹闻言,她顿了顿,反思了一下,觉得顾九思说得也对,他在外向来也是有分寸的。于是她笑了笑道:“那是我的不是了,我本只是怕你太过骄傲自满,你若是心中有数,那我当夸你的,如你这样本事的人,也的确是人中龙凤了。”
“真的?”顾九思挑眉,似乎是不信,柳玉茹喝了口茶,笑着道:“我说你不是,你不高兴。我夸你,你又不信,你要如何?”
“我就是想知道,如今这样好,”顾九思探过头来,凑在柳玉茹面前,“你可还觉得嫁给我是遗憾?”
柳玉茹听得这话,抬眼看他,他离她很近,年轻的面容上看似是玩笑,但眼神中却满是认真。
柳玉茹静静注视着他,片刻后,柳玉茹慢慢笑起来:“哪怕你没有如今这样好,我也不觉得是遗憾。”
“这段婚事,”柳玉茹握着杯子,认真想了想,“似乎打从嫁给你后没多久,我便觉得不是什么遗憾了。”
“原来你喜欢我喜欢得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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