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几个,打牌吗?”
一戴着眼镜的老先生起身指着农家乐的棋牌室问道。
“我来一个,”卷发老太太伸手笑道。
“你咋来这还打牌?这么好的天气,咱们去山里走走嘛。”
之前和她说话的老太太拉着她劝道。
“这太阳太大了,”卷发老太太摇头,“五点咱们再出去,走走走,他们都进去了。”
等人进去后,祖清看向老赵,“刚才那位阿姨吃的什么药?”
老赵刚才给对方送水,自然看得比祖清清楚。
左亿侧头看过去。
老赵摇了摇头,“抗癌的,想来……”
左亿与祖清对视一眼。
傍晚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一行人改了时间,只想着赶紧在大雨之前,回到县城。
可卷发老太太却没跟着离开,而是在他们农家乐订了一间客房住下。
“他们就是急性子,来的时候也没想过下雨后该怎么办,”卷发老太太和祖清他们坐在一起喝茶,只不过她面前的是一杯白开水。
这是她改要的。
“我来之前就打听过了,你们这可以住宿,所以我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她笑得满脸灿烂。
祖清见此也笑,“这样也好,在这山村里一边喝茶一边赏雨的时候也不多。”
“就是嘛,”她连连点头,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左亿,“小伙子,你一直往我这右手边看什么呢?”
左亿的目光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好意思,”左亿清咳一声,不去看那哭得哇哇大叫的小子了,“我瞧着您这胸针实在是好看,不知道是在哪儿买的?”
“这个啊?”
老太太垂下头,看向自己右胸口处别着的胸针,嘴角的笑意加深,“这是我之前的儿媳妇给我买的。”
之前的儿媳妇?
喝茶的祖清与左亿的视线接触了一瞬。
而听到这话的小男娃哭声一顿,紧接着祖清二人便见对方的眼里的泪水越发多了,下一秒对方嚎啕大哭,左亿没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祖清深深吸了口气,将茶杯放下,“确实很好看。”
“说了这么久,你们还不知道我姓什么呢,”老太太放下那摸了摸胸针的手,笑看着祖清,“我和我丈夫都姓王,很平常的姓。”
“也是大姓了,”祖清道。
左亿一只手放下,另一只手以怪异的姿势放在一旁的耳朵处,“是啊,我和清弟的姓就比较少。”
“你们这姓少,可取名字好听啊,”王婆婆说起自己一个亲戚家,正愁给孩子取什么名儿才不会太撞。
“我儿子叫王富贵,这名字还是他爹想了三天才定的,”说起这个,王婆婆就止不住的笑。
“富贵富贵,一生富贵,可到底没顺着这个名字,所以说,取名顺口就行了,那些挑字眼或者是挨着各种边的,不一定有那些想要的事儿发生。”
一听到王富贵这名字,那哭得十分厉害的小男娃猛地停了下来,收放自如的样子让祖清两人佩服不已。
“爸爸!”
小男娃大声道。
可下一秒,又开始哭了。
只不过这一次哭得比较小声,属于那种委屈巴巴的哭,抱着王婆婆的右手,小身体哭得一抽一抽的,十分可怜。
左亿放下挡耳朵的手,瞧着那小鬼的模样抿了抿唇。
哭起来烦死了,可这么小声的哭,又可怜死了。
小孩子真是神奇。
祖清看了他一眼,隐住笑,又去看王婆婆,她正在揉右手,见祖清盯着她的右手看,王婆婆笑道。
“说来也奇怪,我这右手老是觉得乏力,好像干了什么重活儿似的,”王婆婆的话音刚落,那小男娃便抹着眼泪飘到了一旁,背对着他们哭。
“可能是受天气影响,”左亿含糊着,“我外公就有这方面的老毛病,一旦天不好,这手脚都不舒服。”
“也是,”王婆婆点头,“不过我总觉得我这手和你外公的不一样。”
“怎么说?”
祖清给她倒上开水。
王婆婆点头示谢,接着笑道,“我有一个孙子,他叫俊俊,哎哟那模样可俊可俊了,所以小名才叫俊俊。”
说起自己的小孙子,王婆婆的眼里都是光。
“他妈妈工作忙,所以断了奶没多久便一直是我养着,可亲、可粘我了,也最喜欢抱着我的右手,不管是哭还是笑,都爱往我这里凑。”
王婆婆的话把俊俊又吸引了过来,“奶奶。”
这会儿他没哭了,但是依旧在抽噎。
“可惜他命不好,查出了治不好的病,”王婆婆的声音渐渐低沉起来,“走的时候抱着我右手哭兮兮的,我知道他舍不得我们,可我们哪个舍得他呢?都不舍得。”
屋外的雨越来越大,即便俊俊又开始哭了,也没有之前那么吵耳朵。
“不过我年纪也大了,”王婆婆又扬起笑,“等不了几年我就下去找他,他就不孤单了,这话也不对。”
没等祖清他们宽慰,王婆婆又道,“他爷爷在下面呢,不会让他孤单的。”
“我没看见爷爷,爷爷不在,找不到。”
俊俊听到这话,连忙飘到王婆婆右手边,把着她的手急急道。
王婆婆自然听不见了,她又揉了揉自己的右手,见此俊俊赶忙又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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