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手擀面,吃过早饭后,祖清和任杰开车赶往龙桥村。
任杰在出发的时候,便和龙清候联系过了,对方在村口等着他们。
放暑假了,龙清候在家待着呢。
瞧见任杰所说的车后,龙清候冲他们招了招手,祖清把车停下,请对方上车,“我先去龙建军家,麻烦指路。”
“走这边,”龙清候没见祖清他们前,还有些紧张,可见了后,发现任杰和自己差不多大,祖清又那么年轻,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龙建军就是他们村的新守村人。
他早几天便住进了上一个守村人住的地方,这会儿正在家收拾院子,龙桥村上一位守村人是个智力上有些问题的,去世的时候已经快八十了。
而龙建军今年也五十三了。
他一出生听力就有问题,和他说话的时候离得几丈远就听不见,近一些倒是没问题。
龙建军是结过婚的,可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没了,一尸两命。
从那以后,他也成了孤家寡人,加上年纪越来越大,又因为耳朵的关系不敢去大城市,所以也没找到第二个。
如今成了守村人,龙建军却十分高兴,至少他能为村里多做一点事,死了以后还能有人送送他。
得知祖清是坪山村的守村人后,龙建军十分激动,非要祖清在他那吃午饭,祖清应下后,也让龙建军把买来的水果和营养品收下。
否则也不好意思来这吃饭。
之后祖清说要去村里转转,龙建军看了眼和任杰在一旁说话的龙清候,忽然对祖清低声道,“我师傅在的时候,说村子西边不怎么太平,他原本是想插手的,可那边不让……”
现在或许是想通了,所以才让龙清候过来,龙建军不知道龙清候下单的事儿,但是一看见对方,他便知道祖清会被请过去,所以低声和祖清说了点那边的情况。
村子西边只有三户人家,这三户人家也没挨在一块儿,但是都在一片山。
从山脚往上爬,要到山顶就得经过他们三家。
找祖清的,就是住在中间那家的老人,龙桥村一百户人,就有九十五户姓龙,这是个大家族,而这位老人却姓郭。
他是个外乡人。
也是当年留下来的知青。
有学识,长相也不差,当年和他们龙桥村最美的姑娘结成连理,也放弃了回城的机会,在他们龙桥村彻底扎根。
郭老如今虽然七十多岁了,也瘫了这么多年,但是祖清看见他的时候,对方穿着干净,面容慈祥,坐在轮椅上正在看书。
“干爷爷,”龙清候推开院门,冲郭老唤了一声,“祖先生来了。”
原来,郭老是龙清候的干爷爷。
这也难怪对方能放心交三万块让他帮着办事。
“请进!请进!”
郭老放下书,看向他身后,祖清和任杰走进院子。
“您好。”
祖清走到郭老面前,笑道,“我是祖清。”
“你好你好,”郭老看了眼任杰,也没追问,而是让龙清候去泡茶,再请祖清他们去堂屋乘凉坐下说话。
“干爷爷,大爷去哪儿了?”
龙清候把茶递上来后,轻声问道。
“今儿这么好的太阳,我让他回去帮着晒粮食,”郭老笑眯眯地摸了摸龙清候的脑袋,又看向任杰,“这小哥和你差不多大,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说,清候啊,你带着他出去逛逛,走走。”
“好。”
知道郭老意思的龙清候带着任杰出去了。
郭老看向祖清,仔细地看了看他后,才笑道,“我年轻的时候,镇上让修河坝,我在那见过你师傅,那时候他还是个小伙子,和清候一般大,只知道埋头干活儿,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不在了。”
“时光不等人啊。”
郭老叹了口气。
祖清闻言一笑,看了眼郭老的腿,他的腿以肉眼看,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挽起裤脚看,就能看见已经明显萎缩下去的肌肉,与普通人的腿相比,多了几分怖意。
“郭伯伯这腿是怎……
郭老垂下眼眸,抬起苍老的手锤了锤自己的大腿,轻声道,“我要是说,我这腿是因为看见鬼,吓得摔进沟里冻了一晚上冻坏的,你信吗?”
“我信。”
祖清上前,蹲在郭老的腿边,“冒犯了。”
接着他伸出手将郭老的裤脚挽到对方的膝盖上方,将那瘦萎的小腿亮了出来。
郭老静静地看着他,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祖清伸出手指在郭老的膝盖上按了一下。
郭老脸色一变,他抖着手去触碰刚才被祖清按过的地方,震惊道,“我、我感觉到疼了!”
要知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了。
“这腿不是被冻坏的,”祖清将他的裤脚放下,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后,才对他继续道,“是那个鬼给你弄坏的。”
郭老深深吸了口气,他并没有太过惊异,而是轻声回着,“其实,我早就有这个猜忌了,我们这个地方,即便是冬天在河里冻一晚上,只要没下雪,冻坏肢体是很少见的。”
“更别说,我掉下去的只是一个小水沟,那沟里的水,”郭老用手比划了一下轮椅的下方,“就这么点,刚好没过我的脚背,又没有下雪,怎么会把我的双腿都冻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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