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景容提起了兴致,轻咛了一句。
有点儿意思。
棺材被重新抬到了后院的堂屋里,大家都围在周围,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盯着纪云舒。
把棺材打开。纪云舒道。
几个家丁互看了一眼,又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周老爷。
周老爷吞了吞唾沫,询问:纪先生,我女儿倘若是被人加害的,为何你昨天不说?
昨天有些累了,不想查。
就是任性!
周老爷梗了一下,竟无言以对,冲着那几个家丁点了下头。
几个人这才将棺材盖掀开。
尸体散发出来的腐烂味混杂着棺材的朽木味,散发出来,让人作呕。
大伙忙着拧鼻皱眉,纪云舒却不紧不慢,从腰间掏出皂角粉撒在棺材周围,目光往棺材里探去。
周家小姐糜烂的模样此刻变得更为狰狞,脸上的烂肉也从鲜红变得惨白青紫,而原本吊在眼窝里的一只眼珠子已经脱落到头发上,黏糊糊的。
大概是因为天气潮湿的缘故,脸部已经膨胀得微微炸开,骨肉相连,血丝密布。
下一刻,纪云舒将手伸进棺材,扯住周家小姐的衣裳,掀开,露出白皙的肩膀。
这举动,惊着了所有人,男丁下意识的低着头,不敢看。
纪先生你这是?周老爷脸色一青。
纪云舒捏了捏周小姐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幸好幸好。
幸好?人都死了,她还说幸好?
第13章 死亡时间?
先生这话什么意思?我女儿都死了,你怎么还说幸好?周老爷问。
纪云舒沉色道:我所说的幸好,是幸好周小姐死不瞑目,给我们留了一个明显的线索,那就是她肩骨上的这个肩凸,就是隆起状。
隆起?这?
纪云舒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双白手套戴上,将自己带来的檀木盒打开,里面却不是作画工具,而是一些镊子、剪刀之类的工具。
她挑了一把小尖刀,众目睽睽之下,将尖刀切进了周小姐的肩膀上,深入皮肉里。
已经凝固的黑紫色血块,淌在粘稠腐烂的皮囊内,些许的红血丝还拉着着胫骨,如拉稀的泡沫似的,沾到了周家小姐的脖颈、发丝和华丽的锦缎。
真是可惜了这一套华贵的妆容!
而她手里的小刀,深入,深入,再深入,直到露出肩骨上的那个隆起状才罢休。
这行为,自然也把大家吓坏了,大家脸色发青,捂着嘴,差点没吐。
纪云舒却淡定十足的把小刀擦干净,放回檀木盒中,捏了捏周小姐两侧肩头上的骨,又查看起肩骨上的隆起,慢慢有了满意的答案。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点儿也没错。
这种隆起的形状,是被人抬起双臂,拖拽而致,而在她的手腕上,我也找到了被人抓捏的痕迹。
大家忍着作呕的恶心感,却听得一愣一愣的。
周夫人苦着一张脸,疑惑的问道:先生,这跟我女儿的死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眼神笃定,朝堂内的家丁丫鬟们扫视了一圈,问:周小姐死的时候,谁在旁边?
人群里魏巍颤颤的走出一个小丫头,低着头:奴婢当时就在旁边。
纪云舒上下打量她,小小的个子,不过十三四岁,模样倒是清秀,只是双手紧抓着手腕,看上去有些惊怕。
我问你,你确定你家小姐是前天清晨坠楼死的?
确定,小姐就是坠楼死的,我亲眼看见的。
你在撒谎。
纪云舒的话一说出来,全堂轰然。
周夫人更是二话不说,走到那丫头的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死丫头,说,是不是你推小姐下楼的,你为什么要害我女儿啊,她对你不好吗?
夫人,不是奴婢啊,真的不是奴婢推小姐下楼的,就算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连先生都说你撒谎,不是你还能是谁?来人,把这贱丫头抓起来,我要她给我女儿偿命。
夫人奴婢冤枉啊!
纪云舒被吵的头疼,拧着眉叹了一声气,制止道:夫人,我可没说凶手是这姑娘,你不防在旁边歇一歇,等在下把话说完了可好?
周老爷也赶紧将自己夫人拉到一边,劝说道:夫人,你身体不好,别动气了,我们听先生的,先生定能还凝儿一个公道。
周夫人刚才一急,差点就晕了过去,抚着气喘的胸口,只好坐向一旁。
起来吧。纪云舒俯身将那正在哭泣颤抖的丫头扶了起来。
只是刚刚碰到那丫头的手腕时,丫头嘴里疼得嗯了一声,才慢慢起来。
这,自然也看在了纪云舒眼里。
转而,纪云舒回到棺材边,严肃的说:周老爷,周夫人,我方才之所以说这姑娘撒谎,是因为这姑娘当时并不在周小姐身边,如果她在,就一定能发现,周小姐当时,已经死了,而死亡时间,就是前一天的晚上。
什么?周老爷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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