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起身,朝满堂的人扫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县太爷的身上。
县太爷被那道目光看着猛然一惊。
江夫人恨意窜起,那双附在衣袖中的手,捏拳发颤!
她句句愤恨:我李家是名门啊,是受先皇之恩的世家,可我嫁了一个阴阳人,男不男,女不女,我多年无子,已经是我李家的耻辱了,所以,我也只能一直忍,将那畜生是阴阳人的身份瞒了又瞒,但我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阿语她十岁未满,却被
语顿。
那不堪之语,她没说出来。
纪云舒问她:你既然早就发现,为何不立即阻止?反而任由他一次次又一次、对阿语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阻止?如何阻止?那个男人,是畜生啊,你是阻止不了他的。江夫人转眸,又看向玉嫂:为了能在江家继续生活下去,连玉嫂自己都能忍,我还能说什么?
纪云舒终于明白,玉嫂愧对阿语的那份内疚,为何会如此强烈!
一个女人的隐忍,带来的结果,是她自己永远都无法预料的!
就像素云一样,忍!忍!忍!
忍到最后,腹中孩子没了,连自己的命,也没了!
而玉嫂,不也一样吗!
如今案件,水落石出。
县太爷沉了一口气。
惊堂木用力一拍。
来人,江氏知情不报,另与李兆合谋埋尸,暂且关押监牢,待本官上上奏刑部,再其定罪。
一听,李兆慌了,从地上坐起来。
不要啊,我没有杀人啊,你们不能关我。
带下去。县太爷一声呵斥。
几名衙役上前,将李兆和江夫人双双扣住,押往监牢。
你们不能抓我。江夫人斥了一声,神色十分阴狠,冲着县太爷说:我们好歹是李家的人,就算是埋尸欺瞒又如何?你敢抓我,我就敢保证,我李家必定会让你乌纱不保。
放肆!
一直沉默不语的景容,抬手一拍,台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哐当作响。
大家的视线纷纷移了过去。
景容已经抬步,立在了江夫人面前,如鹰的眸,窜着一团冷霜,像寒针似的,让人胸口一颤。
本王的令,你是不是也要反?
声音震慑!
江夫人差点都忘了,容王原来还在。
李家纵使将门之后,莫不然,你李家还想功高盖主?连本王的封号也要除去?
你可知道,这是谋逆之罪,重则,满门抄斩!
江夫人双脚一软,瞳孔骤然放大。
现在,连自己的娘家都不能搬出来了,岂不是
她认了!
低下头,不再垂死挣扎。
衙役看她乖巧下来,押着她,准备去监牢。
但江夫人脚步在纪云舒面前停了下来。
她带着惨淡语气,说:纪先生,弄成今天这样,我认了,但是有些事情,情非得已,杀人,亦或是隐瞒,都不一定是罪过,我相信,你也是性情中人,应该明白,有些人该死,有些人不该死的道理吧?
你想说什么?
她笑了笑:你不是很聪明吗?那么,我便拭目以待,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聪明。
这话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纪云舒问她。
江夫人原本凄惨的模样上,再次带着十足的挑衅:希望纪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李兆和江夫人便被带出去了。
纪云舒心中小小咯噔了一下,脑海中,嗡嗡的一阵作响。
此时,县太爷看着地上的玉嫂,连连摇头叹气,索性别开眼神,挥了挥手。
道:来人,将玉嫂也带入监牢,杀人偿命,不得姑息。
是。
衙役上前,却又犹豫了,问:大人,那这小女孩
抱走抱走。依旧挥手。
得令的衙役,一边将玉嫂从地上拉起来,一边抢夺她怀中的阿语。
别抢我的阿语,别抢我的阿语,你们都是坏人,你们全部走开,走开
玉嫂挣扎,双手死死抱着,就是不肯松手。
而随着动作的幅度,阿语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恶臭味,也更加浓烈了。
两个衙役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玉嫂不松手,加上那味道太浓了,着实让人无计可施。
县太爷瞧了一眼,只好说:罢了罢了,一并带下去吧。
玉嫂抱着阿语,还在她的耳边哼着调。
最终,像丢了魂似的,跟着衙役走了。
县太爷也道了一声:退堂。
几下,堂上的衙役们都撤退出去了。
可是纪云舒却若有所思,神色紧拧!
不知道是不是心细的缘故,她总觉得刚才江夫人的话,分明就端了什么意思?
莫非,只是在跟自己玩心理战而已!
毕竟,江夫人也是一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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