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声音,就不是好事。
景容:怎么说?
琅泊吞吞几下,沉声,人死了!
死了?
已经查探清楚,是自杀死的。
木槿自杀死了?
周遭的气氛,一瞬之间便冷了下来。
可是也太奇怪了,
景容纳闷,思忖着,她是个心性极高的女子,又颇喜欢朱墨翰那样的傲娇文人,断然不会轻易自杀。
对面的莫若接了他的话,依我看,此事不会这么简单,除非她是受人指使,故意将有毒的驱寒茶给了你以后,任务完成,便自杀死了,就跟亦王那些死尸一样,可她,又明显不是亦王的人。
可背后指使她的人会是谁呢?
天知道你究竟还得罪了谁?人人都想你死,你这人品,还不如我的酒品呢。莫若挑着音,不忘挖苦他一番。
景容瞅了他一眼。
这小子,早晚有天会被自己暴揍一顿。
待将棋局上的棋子收拾好,景容拂袍走了。
王爷去哪?琅泊问。
莫若眯着眼睛往后一靠,笑而不语。
纪云舒坐在屋内,将一卷画像取了出来。
展开在桌上!
朝油灯的方向凑了凑。
上面,是《临京案》中那具可疑骸骨的生前像,画上的男人估摸着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相貌不算出众,细细一看,眉眼与谁颇有相似。
她端着画像看,纸上,有两滴圆而小的印迹!
不是水渍,而是眼泪。
因为用来画像的这些颜料都是她自己调配的,雨水渗透在上面,只要干了便不会留下印迹,但眼泪就不一样了,即便干了后,上面依旧会有印迹。
在将这幅画像拿给福伯烘干之前,上面是没有眼泪的。
那也就是说,福伯拿到画像后,哭过?
若真是这样,那画像上的人,与福伯有什么关系?
疑点在她脑海里一点一点的展开,搅得她脑子嗡嗡作响,索性将画像重新卷起来,出了屋。
不知什么时候,天又下起了雨。
毛毛细雨将原本还未干彻的地面又冲洗得湿湿漉漉,上面仿佛泛着一层光滑的银水,映照着周围通红的光线,萦绕在人的视线上,随着那水波层层荡起,竟有些晃眼。
她站在屋檐下,凝视着雨水缓缓流下,越来越急
大概太过专注的原因,就连卫奕走到她身边,都全然没有注意到。
他轻轻扯了扯她宽大的衣袖,舒儿,你在想什么?
声音很温。
她回神,侧眸看他,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去休息?身体才刚刚好,不要着凉了。
没事,我陪你站会。
他挺着身子,乖乖站着,也微仰着头,看着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
夜晚,渐渐起了风。
拂在纪云舒身上,不由的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卫奕一见,便朝手心里哈了一口暖气,抚上她的脸蛋,轻轻的捧着。
舒儿不冷。
大男孩般的笑挂在那张干净的脸蛋上。
纪云舒欣慰一笑。
摇头,我不冷。
卫奕依旧捧着她精巧的脸蛋,直到将其捂暖和为止。
随即扬着一抹温和的笑,转眸望向天空,眼睛一亮。
尽管透着毛毛的细雨,他还是望见了一颗孤零零挂在夜空中的星。
伸手一指!
很兴奋道,舒儿,你看,那颗星星出来了,这些天下大雨,好久没看到了。
你找星星做什么?
因为那是我娘啊,娘说过,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她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会一直陪着我的。
纪云舒有轻度的近视眼,她看不见啊!
顺着看去,只觉得一片漆黑。
看到了吗?
摇头!
就在那。
他又指了指。
纪云舒还是摇头。
索性,卫奕走到她身后,以她的视角再次指着。
现在看到了吗?就在那。
纪云舒眯着眼睛,伸长了脖子都没瞧清楚。
偏偏卫奕不依不闹,倏地握住她的手,跟着自己的手朝天上指去。
伴着细雨,那画面,很美!
而两人身子,也紧紧的挨在了一块!
她因矮他大半个头,后背和肩膀都贴在了他厚实的胸膛上,被那道身影牢牢裹着,完全窝进了他的怀中,她甚至能感觉到卫奕温沉的心跳声在自己后肩上跳动,耳边,则是他均匀有力的呼吸声,温温的,酥酥的。
不由的,又打了个哆嗦。
那种感觉,莫名其妙。
舒儿,还是没看到吗?
恩,看不到!
可她还是点了头,应了一声,看到了。
于是,卫奕这才满足的拉了她的手放了下来,一边说,人老了会死,生了病也会死,甚至犯了大罪也会死,要是我哪天也死了,舒儿,我会像娘一样,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每天看着你、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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