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没想就此打住,继续激扬道,再往上了说,大临先祖皇帝平盛帝,二十四岁立国为临,不到一年便病死床榻,皇后孝庄辅佐年幼太子登基,时年三月,东苣来犯,孝庄皇后为防内战暴乱,不得不垂帘听政,她举派三万将士南攻北守,十万将士由西部洪川夹击包围,不出半年,东苣缴械投降,解国为州,次年七月,朝臣暴动,连侯爷先后煽动两次举书弹劾,密谋造反,孝庄皇后被迫带着年幼新帝逃至塔南寺,暗中将一封信件送至东南西北四处边关,她一人之力,舌战人围,为领将数百聚集返京争足了时间,这才有了如今盛世繁华的大临天下。
整个学堂内,鸦雀无声。
林殊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脚步不稳,往后趔趄了几步。
双唇颤颤,支吾半响,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纪云舒神色冷毅,一双眸,卯足了劲,古有夕女平田为战,后有子君戴壁朝储,明安公主远嫁,辅夫带民,西子有谋为将,佳子有卷为师,只要有才能,是男是女,有何干系?如何,你还想继续听下去吗?若是想听,我还能继续给你讲。
砰!
她迈步紧逼,林殊往后便退得更紧,背脊骨直直的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一声巨响。
也似一记钟鼓,将众人一懵间给敲醒了!
望着林殊那惨白的唇,纪云舒心中暗爽了一把。
小样,姐还治不了你了?
自打五年前魂穿过来,她几乎就将衙门里的书看了一个透彻,关于古往今来女子为纲的事,记得清清楚楚,而刚才说的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毕竟,她也算是半个考古学家,说起历史来,也能班门弄斧一会。
加上纪黎和纪桓回家时也会说一些关于行军打仗的事,她张着耳朵,便都听进去了。
林殊想垂死挣扎一番,努了努嘴,你你胡说,我怎么不知道?
我方才就说了,我所说的这些,是你们看的那些诗词歌赋中所没有的。
既然没有,便是你杜撰的。
孩子,你有幻想症吧?
纪云舒刚想反驳,商卓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虽没有参与林殊的闹剧,可还是竖着耳朵听了听,不得不说,纪云舒方才那席话,让他都自叹不如。
他说,纪先生没有胡说,更没有杜撰,她说的孝庄皇后和明安公主辅夫一事,我在《百记》中读过,虽写的不详细,但确实是真实的。
《百记》?
林殊在大脑里飞速搜索了一遍,貌似,是提及过,一时间,也就哑口无言了。
而纪云舒则朝商卓回笑,两人对视,客气的点了下头。
随即,她便与林殊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讨教的学问,也当是讨教了,还望林公子有时间,就去翻一翻刻版《陆洲兵法》和《百记》。
鞠了一礼。
告辞。
懒得你待下去了,便朝众人附手微微拘了下礼。
在下告辞。
便拉着呆愣的唐思离开。
唐思贴在她身侧,一脸崇拜,阿纪,我虽然听不懂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但大概的意思我懂了,你简直太厉害了,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从今天开始,说什么我都要拉着你不放手了,你是我的。
眼睛里仿佛闪烁了桃红色的爱心!
她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唇。
没有回应。
而身后,又传来一声,慢着。
林殊不甘心,被一个外来人当真自己同窗的面羞辱成这样,他面子尽失,如何也得挣回来啊。
疾步上前,拽过纪云舒,他倔着脸,你刚才说的这些,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你照本宣科,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学识。
纪云舒: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们书院里,每隔三个月就会举办一次赛季,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亦或者文人论道,你挑其一,撇开文本上的东西。任比一样,怎么样?你敢不敢?
我为何要答应?
你答不答应没关系,但你如果想做缩头乌龟,我可不拦着你。林殊翘嘴,觉得自己站足了上风。
这狗皮膏药,真烦人!
纪云舒从原先的无奈,演变到有些烦躁起来。
她见过太多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一个男人这么不要脸,死皮赖脸,非要跟她争个高低。
这时,唐思上前,指着林殊那小子,阿纪,你就跟他比,我就不信这臭小子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刚刚给的教训不够他消化,那就再给他来点狠的。
林殊哼了一声,女子,无智启齿为笑。
你敢骂我?
怎么?唯女子小人难养你听不懂,这句,听懂了?
听不懂!
唐思气呼呼的。
纪云舒知道,自己要是不输一回,今晚怕是会被折腾死。
便点了头,好,你来选,你选什么,我比什么。
你最好选除了作画以外的任何项目,因为除了作画,别的她准能输,而且输得凄惨无比。
偏偏
那我就选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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