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当初同样的办法,将樟木汁在白骨上全部擦拭一遍,再将沾了白醋的白纸将整具尸体都包了起来。
像是一尊木乃伊!
大概过了半烛香的时间,原本贴在骸骨上还纯白干净的纸张上,出现了一共五处显红的地方。
分别是,头颅上的颜面骨、锁骨处、尺骨和胸骨,另外一处,就是后脑勺。
好端端的白纸怎么会出现红色?
不是锦江衙门里的衙役,自然不知是何意思,众人只得眼睁睁的盯着,摸不着头脑。
纪云舒将纸一张张拿下来,一边解释,我方才用的方法,就是验证死者在死前到底有没有受伤过,樟木汁擦拭在骸骨上,加上沾了白醋的纸覆盖在上面,倘若,纸上有变红的地方,说明,死者在死前刚刚受过伤,倘若纸上颜色变青,则证明死者身上这5处伤是在死前更早造成的,但现在这纸上五处变红,便足以证明,在死者被推下井底之前,有与人搏动过的痕迹。
原来如此!
她问于夫子,夫子,书院一年前,可有什么人失踪?
于夫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记性好的不得了,掐着指头想了想,与那算命先生倒是有几分相似,他摇头道,没有,书院里的学子,都在此处了,想必井底的人,应该不是我鸣山书院的。
那便是个外人了?
那也不对,书院早就立下规矩,不准外人进出,外人,又怎么会在书院里,就算是在书院里,又怎么会死在那口废弃的井里头?
纪云舒思忖,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那堆拼合完整的骸骨上。
许久不出声!
于夫子便问,纪先生,你可查得出什么来?
首先,要弄清楚死者是谁。
都已经堆白骨了,怎么知道?
她唇启,画骨!
画骨?
大伙开始小声议论。
她继续说,画骨最难画的,是两年以上被烧死的尸体,而泡在水里一年的尸体则是最容易画的,可是时间不够,我只能大概的画个模子出来,你们再看一看,到底认不认识。
语罢,她吩咐人取了一些笔墨纸砚过来,将纸张展平,提笔开始画了起来。
周围人屏住呼吸,好奇的看着,就见纪云舒一边用手指量那个头颅的宽度和长度,又将上面的小骨块一一在纸上画出来,分散很多块,最后则一点一点的组合到一块。
她笔锋流畅,画得极快。
很快,纸面上便出现了一幅没有上色的人像,虽然并没有细化,但大概的模子还是出来了。
等墨迹干却后,她将画像拿起,朝于夫子递了过去,说,时间不够,不是很准确,但至少,也有三分像,您看看,这人,可是认识的?
于夫子将画像接了过去,眼睛眯着瞧了瞧,那满是皱褶的眉头紧压着,缓时,摇摇头,书院里没有此人,不过这眉眼,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他索性将画像朝自己的学生递了过去,来,你们也都来看看,这人,你们认识吗?我眼睛都要瞎了,看的不清楚。
那些人围了上来!
这人不是我们书院的吧,没见过。
不认识。
但是也有人说,看着还是有些熟悉的。
眉眼也很熟悉!
悉悉率率的议论半响。
结果,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句,是郭禾!
哗!
道出一个人名!
郭禾?
所有人都使劲的瞧,恍然惊诧,对,是郭禾,这画像上画的是郭禾。
有人将画像再次递给于夫子,老师你看看,这人是郭禾。
于夫子将那画像再次扯近一看,嘴里啧了一声,点头,没错,是郭禾。
纪云舒立马追问,郭禾是谁?
那是我的一个学生,可他一年前已经离开书院了,又怎么会掉在井里?成了这堆骸骨了呢?
可否详细说一说?
于夫子叹声,他啊,是我教书几十年来最为顽劣的一个学生,常常搅得整个书院里乱糟糟的,让人头疼,可他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学问功课很好,偏偏就是顽劣,倒也教训过好几回了,可每每都念在他本性纯良的份上不忍将他逐出书院,可有一回,他在书院里偷喝酒,正好被我逮着,狠狠教训了一次,自那次后,他便留了封信件走了,再也没了音信,那日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是去年的6月13日了,到今天,是有一年时间了。
郭禾是整个书院里脑子最灵活,别人一目十行,他是一目二十行,而且能将所看的全数记下,一字不忘,若他没有离开书院,今年高中三甲中,他必定见榜,所以郭禾留书离开后,于夫子当时还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才下的床!
大家都知道,于夫子是很看重郭禾的。
可
于夫子摇头,将画像推开,他怎么死了呢?
心里难受!
不愿接受。
也有人质疑,这画像上画的是死者的生前像,这怎么可能?躺在这里的,分明是一堆白骨,世上,哪有人能将一堆变成白骨的死人生前像画出来?再说了,这画像上的人只是和郭禾相似,也不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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