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她才道出一番话,《孔孟》道,圣贤孝为先,可《先经》里说,道不分天地,不安孝左右,哥哥没错,娘却要杀她,女儿尊崇《先经》,有何错?
都说小小年纪的文家汐月聪明伶俐,所读之书,数以万千。
道出这番话来,不足为奇!
文夫人眸色一震,那只刚刚打完人的手掌此刻还在抖颤。
凌厉的眼神收了下来。
汐月轻语歉疚,娘不是故意的,此事,你不会明白,娘不是要杀她,是想保护她。
撒谎!你在撒谎!
娘没有骗你。
她本想伸手去碰碰汐月那瘦小的身子,可后者一偏,像看着一个恶魔一样看着她。
尖尖细细的语调高高挑起,你是坏人。
丢下这番话,就捂着脸跑走了。
文夫人懊恼不已!
可
现在不是她内疚的时候。
她走到被擒住的时子衿面前,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一直在暗中保护纪先生,谢你还来不及。
时子衿冷厉的双眼像剑一样,就好像剑头上带着天底下最毒的剧毒。
你不需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家公子不会有事,而且, 这天底下谁要是敢杀她,我就第一个杀了那个人。
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是时子衿现在心头冒出来的疑惑。
她冷漠不语,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人。
文夫人避开她的视线,走到巧儿和妆儿面前。
巧儿和妆儿早就吓得魂没了,两人浑身发抖,额头冒着冷汗,一双惊恐的眸徒然着睁大。
谁不怕死啊!
文夫人却交代旁边押着她们的人。
不要弄伤了她二人性命。
是!
呃?
巧儿和妆儿对视一眼,恐惧的神色,散了一半。
而前头。
左尧带着自己县衙里的人和不知从何冒出来的武林高手,已将安常院里的人全部抓住。
那些因为侍卫不抵,皆被绳子捆绑在一堆。
唐思也在其中。
却唯独不见莫若身影。
真是没想到,景容带着人前脚才走,左尧就开始叛变了,来了一个窝里反,竟然将景容的人全部抓拿起来,好在,并没有要他们的命。
你这个狗官,你最好别让姑奶奶活着,否则,一定要了你的狗命。唐思怒喝。
左尧原先那张唯唯诺诺、奉承人的奸诈脸孔,此时神气了很多。
不理会唐思,他看向被捆在地上的一堆人,质问。
还有一个人呢?
问的,当然是莫若。
无人应答!
本官可没有耐心二字还未说出来。
遭受唐思横眉讥讽,什么本官?你就是一狗贼,五马分尸都不够。
你还敢犟嘴?
啊呸!姑奶奶说的都是实话,你听好了,你跟那帮贼人为伍,盗走朝廷的赈灾银,就没资格当官,你等着,你们这些人肯定死得难看。
左尧气怒,咬牙切齿!
一双深凹的眼,可见极力克制的怒火。
他道,唐姑娘,你不是大临人,本不该卷进这场纷争之中,本官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那个姓莫的小子究竟在哪?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了你。
唐思眼珠子一转。
笑了一下。
好了,你过来,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左尧果然凑了上去。
近一点。
近一点。
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
啊呸!
唐思猛的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随即大笑起来。
左尧气急败坏,赶紧用袖子擦脸上的口水。
你找死!
要抬着手打她。
可
又放了下来。
气得满脸通红。
唐思十分鄙视道,狗官,是我给你一次机会才对,你现在放了我们还来得及,到时候王爷带人杀回来,你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否则,我一定要将你撕成碎片,丢到山里喂狼。
王爷?
哼笑。
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之数!
纪云舒并不会骑马,只是当年纪裴带着她骑过几回,但是技巧倒是记下了。
她逃走之后,便骑马直奔郊外的司家绸缎庄。
此时门外!
重兵把守!
那些人,尽数穿着寒栗的黑鳞甲,左胸上有一个老虎头,双肩鳞甲垒起,脖子上和头上都绑着红布,手佩一柄长剑,双眉似针。
森严肃杀!
英姿勃发!
可那打扮,不似大临将士,也不似边关将士。
纪云舒驾马前来,拉紧缰绳,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一路颠簸,她已精疲力尽,甚至胃里翻腾,脸色惨白。
跟晕车没两样!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下了马,举步艰难的朝大门口走去。
那些把手在外的士兵立即凶神恶煞的举着利剑对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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