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为何要去同仁殿?
来这里,做什么?
整个同仁殿里就只有拂录一个太监,这会时间里,他正在院子里清扫那些散落的树叶,一抬头,便看到彭元海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当时就愣了。
扫帚一丢。
赶紧躬身道,彭大人。
贤王可在屋中?
在,王爷刚刚服了药,睡下了。
那本官就在外面等一等吧。
彭元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举止言谈,气度不凡,虽然此人才三十几岁,但看上去却有一种历经沧桑的年轮感,显得他整个人成熟稳重。
拂录抬头,问,不知道彭大人来找王爷所谓何事?
是一些小事,本官就在这外头等着,如果王爷醒了,还请公公通报一声。
不如奴才去叫醒王爷。
不用,王爷身子不好,应该多多休息。
拂录低了低头,但还是进去了。
刚进去,景贤就醒了。
他赶紧从屏风上将还算厚实的披风取下,披在景贤身上,一边扶着他下床,一边说,王爷,吏部尚书彭大人在外面。
景贤嗯了一声,便没了反应。
王爷,是要打发彭大人走吗?
去给本王泡一壶红茶过来吧。他在榻上坐下。
是。
拂录不再多嘴,出去端茶,看到彭元海还站在院子里,他也没过去回话,赶紧去泡了一壶茶。
景贤往炉子里丢掷了几块炭,取来两个杯子架在炉子上。
等杯子热了,他才吩咐拂录,出去将彭大人请进来吧。
是。
拂录赶紧出去了。
很快便将人引了进来。
王爷,奴才在外头候着。拂录便出去了。
屋子里,茶香四溢。
彭元海拱手鞠礼,臣参见贤王。
景贤正在泡茶,白雾缭绕,萦绕在他的脸上,温温的。
彭大人坐吧。
多谢王爷。
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景贤将泡好的一杯茶朝他递了过去,来,大人尝尝,这茶还是本王自己晒的。
彭元海正要将茶杯端过去,景贤又提醒了他一句,茶杯很烫,大人小心端着。
那茶杯是他刚才在炉子上暖过的。
彭元海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喝了一口。
点头,茶很香。
简单直接。
景贤看着他手里捧着那个茶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说,好茶,永远都是装在最滚烫的茶杯之中,只有忍得住那种烫,便可喝得到最好的茶。
王爷说的极是。
将茶杯放下。
景贤又为他倒了一杯,本王还是第一次与彭大人见面,彭大人与本王想象的,似乎不大一样。
那在王爷心里,臣是怎样的?
应该本王也不知道。他笑了一下。
彭元海也是第一次见这位王爷,见景贤迟迟没有涉入正题,就连他都有些等不住了。
便直入正题,王爷,现在朝中大臣已经全部倒戈亦王了,皇上也下令,不准容王回宫,朝中之势,十分险峻。
彭大人的茶,品完了?
王爷
这茶叶虽不是什么名茶,只是本王在院子里种的最为普通的几株,比不上龙井普洱,可这茶叶出来的茶却丝毫不逊那些名贵的茶。景贤继续道他的茶。
对彭元海刚才所说的事,似乎一点也不上心。
这王爷,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明明病怏怏的没有任何生气,可给人的感觉却又如虎精朔般富于魅力。
他正欲开口再提的时候,景贤说,现在朝中时局,确实倒戈景亦,此次父皇不准景容回宫,他如虎添翼,要做太子,不过是迟早的事。
那下一步该怎么做?
景贤撑身起来,手里捏着自己的那杯茶,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窗台前,望着外头飞落的叶子,手指转动着杯子。
一边说,要想达到目的,品到那杯好茶,唯有忍着疼,将烫手的杯子接过去,接得住,便茶香留喉,接不住,便会被烫得死去活来,如今,亦是同样的道理。
纵使彭元海再如何聪明,他也猜不透这位王爷的心思。
这番话,他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
景贤偏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没有听明白,便说,这话,彭大人好好悟吧。
彭元海则起身道,是茶也好,是时局也罢,王爷当初来信,命臣上奏容王,将事情矛头全部指向亦王,可事情终究还是被皇上给压了下去,没想到,皇上又将纪家的嫡女赐婚给了亦王,方才在朝堂之上,纪司尹明显站他的边,现在的形势,对王爷不利。
对本王不利吗?他语气里丝毫不在乎,眼神一点一点的收紧,觉得十分可笑,而后,他便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掷在窗台上,问道,彭大人,你可知道父皇最怕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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