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士予疏漏了这点,按照以前的惯例,直接越过了皇帝,从而引来朝中大臣不满,将他告了上去。
秦士予是容王的人,这告上来的状卫奕必须得接,可人家毕竟是老臣子,先皇当初也礼他三分,卫奕自然不能做得太明显、太狠,只得将他降了品,罚抄百遍大临律法,当是警告他。
卫奕这一招,既没有失了人心,也没有太过独裁。
反而将他明君的帽子戴得高高的。
缓时,他摆了下手,示意身后的沈长钦,罢了,沈大人退下吧。
是。
可
沈长钦往后挪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似是有话要说,垂了垂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卫奕感觉到身后的身影未退,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沈大人还有何事?
沈长钦再次俯低了身子,拱手道,皇上可还记得答应臣的事。
你是说纪二姑娘一事?
还请皇上成全。
朕答应你的,自不会食言,你且回去吧,等过几日,朕会下旨恩准她进京,至于你们的婚事,朕改日会与你爹沈尚书谈一谈,毕竟儿子成亲,需父同意,但是你放心,朕开了口,沈尚书不会不同意的。
沈长钦喜悦,跪地磕头,谢皇上。
你帮了朕,朕当然也会帮你,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成亲吧。
沈长钦又磕了个响头。
这才心满意足的退下。
卫奕始终站在那儿,许久未动。
皇宫里的灯点得越来越多,一眼望去,如置身在一片花灯之中,大概是皇宫太冷,唯有多些灯,才显得暖一点吧。
倏然,登月楼上起了一阵风,吹得卫奕眼睛有些辣疼。
他闭了闭眼睛,眼皮底下只能朦朦胧胧的透着光线。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自己被关在萧妃宫中、那间没有灯、狭小黑暗的屋子里,任由黑暗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无力反抗,他伸出手抓不到任何支撑点,冷风也一阵阵灌进他的衣服里,喉咙里,身体里,
血液里,那种无助感和绝望感,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在那个时候,他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原来自己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没有依靠,十分无助的人!
大概也是从那时起,就注定了今时今日的他。
而每每想起,他都疼得心如刀割。
此刻,他双手也不由得死死抓住了面前的红栏杆,紧得指端越加泛白。
皇上?
身边的小太监走了过来,见他似乎有些异常,连连唤了好几声。
呃!
卫奕睁开眼,黑雾散去,他看到了眼前透亮的火光,才终于缓了口气。
额头却隐隐冒着冷汗。
皇上可是不舒服?奴才去传太医来看看?
不必了,朕没事。
可是皇上已经这样好几回了,若是
太监话未说完,卫奕抬手打断,朕说了没事,你先下去吧,朕再站一会。
太监不敢违抗命令,便俯了俯身,退了下去。
卫奕缓了许久,才从刚才的境况中缓过来。
轻喘了着气。单手撑着栏,瑟瑟站着
第951章 自古帝王皆如此
秦府。
一辆马车停在了外头,还没稳下来,就看到一个小奶娃从里面探出身子,手肘撑在板子上,伸着小短腿,慢慢往下贴,直到脚尖着了地,才整个人缩了下去,似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秦府里跑。
门外的两个小厮不明所以。
这是哪里跑来的小奶娃?
长得还挺可爱。
哎哎哎,哪家的小孩?怎么跑这来了?小厮拦住了他,将他抵在门外。
放开我,我要进去。
不可以。
放开。
孩童蹬着小短腿,使劲往里冲,奈何身板太小,被抓得牢牢的。
小厮轻擒着他的小胳膊,这里是秦府,闲杂人等不得乱入,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跑这来了?大人呢?大人在哪?
刚说完
哎哟,小公子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溜下来了?马夫小跑过来,将自家公子拉到身边,轻声提醒,小公子,咱们得懂礼数,不可乱闯。
小家伙翘着嘴,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似有些委屈。
低了低头,我没乱闯,这儿是秦伯父的府邸,爹说了,秦伯父是自己人,所以我才
话未说完
一道凌厉的声音从背后的马车里传了过来。
住嘴,休得乱说。
闻声看去,就看到通政司的齐大人从马车里下来,疾步过来将孩童拉到自己身边,教诲道,爹何时教你胡言乱语了?平时在家也就罢了,今日在外还口无遮拦,是嫌板子挨得不够?
小家伙瘪了瘪嘴,眼泪汪汪,爹,我错了。
奶声奶气。
记住了,不准再胡说。
嗯。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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