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仵作做的!
也唯有男子可做,哪有一个姑娘家去验尸的?
前所未闻!纪云舒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疼,像是要拧断自己骨头似的,疼意从手臂两端蔓延至她的眉眼之间,忍不住轻轻蹙起,凝视着眼前着急且困惑的洛阳,绯红的唇轻启,说:洛
阳,我知道你觉得我在多管闲事,甚至觉得我疯了!但世子没有杀人,我就必须用尽一切办法帮他。
你就这么信他?
是!我信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固执的人?洛阳脸色骤然一沉,又带着一丝木楞,
她性子便是如此。
谁也执拗不过她!
她扭动了下手臂,说:如果你不想帮我,那也不要阻止我!
洛阳顺着她双肩扭动挣脱的那道力松开了她,周围隅角上挂着的灯笼将他的脸色映照得更加难看了一些,他凝视着纪云舒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里咚咚咚的打鼓。他是个贼精,心里衡量一遍,最后一咬牙:我可能上辈子真的欠了你的,算了!你要胡闹,我就豁出去了,反正都帮你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若是半途而废也太不划算了
。
是个做生意的精!
随后,洛阳跟在她的身边前往放置王怀尸体的地方,一路上,他也一个劲压低声音问:你真的要去验尸?那可是验尸,验尸啊!你会吗?
纪云舒目光清淡的落在前方:以前学过一些。
不会说这种东西女人碰不得吗?
莫非碰了会死?
那倒不是。既然不会死,我怎就不能碰了?何况验尸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能为死者平冤找出凶手,这是一件好事,可到你们的嘴里,反而成了忌讳,若这般刻板,天下亡魂得添多
少?纪云舒严肃道。
听得洛阳一愣一愣。
细细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
放置王怀尸体的地方是在一个稍显偏僻的小院子,外面并没有人看守,毕竟,谁愿意看守一个死人?
还是一个如此血淋淋的死人!
他们推门而进,屋子里一片漆黑,灯笼散发的微光一点一点透了进去,就见一口棺材横在里面,上面罩着一块巨大的黑布。
纪云舒走到棺材旁,与洛阳说:帮我把棺材盖打开。
二人合力,将其推开!
因是临时安放尸体所用,所以棺材用的并不是上等的材料,棺材盖也没有完全合拢,轻轻一推就开了!
瞬时间,一股恶心难闻的味道冲入鼻子里,让人作呕。
洛阳捂着鼻子,眉头皱起,往后退了一步,说:这尸体也太臭了。
他没敢往里面看。纪云舒却闻惯了那股味道,她提着手中的灯笼往棺材里照去,里面是一副被狗啃咬得稀烂且只剩下一堆烂肉和骨头的尸体,骸骨上面还连着筋肉,凝固的血液也一块块的
沾在上面,而那张被啃咬得面目全非的脸更是狰狞可怖,完全看不出生前的模样,而旁边,还有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此番形态,实在让人怔忡。
棺材四周虽然洒着苍术皂角,但还是掩盖不住尸体散发出来的那股浓烈的味道。
她将灯笼交给洛阳:拿着。
洛阳接了过去,问:你现在要做什么?
纪云舒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手套,利索戴上,直接将手伸进了棺材里,因光线不够,她看了一眼茫然的洛阳:把灯靠近一点。洛阳咽了咽口水,然后将手中的灯笼往上提了提,凑到棺材里,他不小心看了一眼里面的尸体,当即手一怵,立刻别过眼睛不敢看,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拌,搅得他
都快要吐了,却使劲咬着唇忍着。
纪云舒在尸体上一一查看,先是从头部上的伤口看起。尸体的头发都粘在一块,上面都是血迹,她缓缓扒开那些头发,虽然尸体的脑袋也被狗啃咬过,但仍旧能看出后脑上被撞击过的痕迹,根据血和上面崩裂的情况来看,此
处确实是致命伤!她大拇指按在那个伤口处,一点一点渐渐用力往下按,稍刻后,她心里便有了底,这才将手从尸体的脑袋后移开,继续往下查看。而尸体骨头各处的关节上都有或多或少移位,想必是死前与人发生过打动,但是并不激烈。胸口的几根肋骨上有被刀子轻轻刮过的痕迹,应该是凶手用刀为了取出王怀心脏时刮到的,从刮痕来开,两端浅,中
间深,可见凶手所持的小刀是一把竹叶刀。
随后,她又在那被啃得稀烂的皮肉上发现了很多细碎的东西。
是一粒粒的黑色小颗粒!
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到。
像是从地上沾到的泥土!
又像黑木屑!
她将那东西放到的鼻尖闻了下,除了有尸体腐烂的味道,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酒精?
又像是韭菜的味道?
介于这两种味道之间,甚至比那腐烂恶臭的味道还要让人恶心。
洛阳偷偷看了她一眼,就见她沾了血迹的手套上捏着什么东西,正放在鼻尖上闻,那一刻,他瞬间绷不住了,干呕两下,颤颤的问:能不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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