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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跃然纸上的好心情,越发衬托出关在宫城里的拓跋曜可怜,以拓跋曜的城府在连收了七天信后都忍不住咬牙问谢简:太傅,阿蕤是不是该从庄上回来了?她真以为没人能管她了?
    孙女给拓跋曜写的信谢简都看过,毕竟是写个皇帝的信,稍有不慎就是滔天大祸,因此也知道孙女这些天的好心情,他笑道:阿蕤昨夜已经回来了,疯玩了三天连功课都落下了,昨天补了一夜的功课。其实谢知怎么可能因为玩乐耽搁功课,谢简这么说也是让拓跋曜气顺。
    果然谢简这么一说,拓跋曜就心疼了,吩咐常大用将新进来的灵芝给谢知送去,让她熬灵芝茶喝,她还记得天天吃茯苓吗?
    记得,她天天都会喝一碗。谢简说。
    拓跋曜道:阿蕤毕竟是女孩子,太傅对阿蕤教导也不要太严厉了。
    臣知道。谢简自认是最开明的家长,家中孩子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不见他从来不强迫女儿吗?阿菀是自己喜欢读书。
    拓跋曜送走谢简,看着书房里多出来的各色小玩意,诸如喝茶的竹节杯、打磨的光滑润色的木雕、插在小瓶中别有一番意趣的干花拓跋曜轻轻笑了,还是不入宫好,入宫她哪有这么开心?且放她开心几年。
    谢简回到公主府,也不会换衣服,坐在花园里让人把小娘子请来。下人应声而下,虽然现在府里有两个小娘子,但谁都知道使君口中的小娘子只会是大娘子一人。
    谢知在弹琴,柔娘坐在她身边津津有味的听着大姐弹琴,谢知穿着广绣深衣,燃了一株清香,弹着春江花月夜,这本是一曲琵琶曲,后来被改成古筝曲,时下的瑶筝只能轻弹慢揉,但谢知的手法来自后世,轮指、弹轮、弹摇十来种指法|轮流上,听的身边人皆如痴如醉。
    来喊谢知的下人也等谢知一曲完毕,才上前通报,即便如此,大家也不满他的扫兴,柔娘不悦的嘟起小嘴看着下人。谢知摸摸她小脸,脱下玳瑁指甲说:我去去就来,先让玉蔓教你基本指法,回来我教你怎么弹练习曲。
    好。柔娘开心的应了。
    谢知知道祖父喜欢在花园议密事,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轻易听到两人谈话内容,她轻车熟路的走到花园,谢简已喝过一壶茶了,见谢知进来,也不怪她来晚,指着对面的坐垫道:坐。
    大父。谢知先给谢简行礼。
    谢简问道:我听你大母说,你想去洛阳?
    是的。
    为何?
    我想去看望下王侍中的家人。谢知说,她手上有死士的事祖父知道,所以谢知也不瞒着祖父他们的目的,但是自己洛阳的据点就不会告诉祖父,反正她去洛阳也住谢家在洛阳的别院。
    你说王偃?谢简挑眉,他跟王奇儿子王偃是同龄人,两人年少时也有过一些交情,只是王偃体弱,只能领闲职在家休养,后来两人没什么联系了。
    对。谢知说,甲一说王侍中是被伪帝迫害的,所以他要把王世父平安接到魏国来,我也去见见王世父,给王侍中上炷香。
    你也觉得他是伪帝?谢简似笑非笑的看着谢知,他一直怀疑孙女已知道自己身世。
    皇帝何来真假,能坐上那个位置就是真的。谢知淡淡道:只是他毕竟害了我生父,我叫他伪帝是为我父亲。谢知接下祖父的试探,他会提出这个疑问,就证明祖父已经确定了,她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的身世在某些人眼中也不是秘密,拓跋曜肯定知道。
    谢简身体放松的靠在隐囊上问:所以你欲如何?
    不如何。宫阙已做土,再起兵事,只会伤民,百姓供我锦衣玉食,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天下再添兵乱。谢知也想报仇,但是跟萧绩并非私怨,还牵扯到国家大局,怎么能拍脑袋就说要报仇?反正她肯定能熬过萧绩,如果萧绩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赶在之前死了。
    你想借上面之手?谢简指了指皇宫方向。
    这是必然不是吗?谢知反问道:南朝早已积重难返,除非有圣君降临,能把世家毒瘤尽数斩去。
    谢知自五岁起,就不对谢简装小孩子了,五年下来,谢简早把谢知当真正的大人看,见她看得如此透彻,他轻叹,那毕竟是你们萧家的江山。
    江山不是萧家的,江山是所有人的。谢知道,什么萧家江山,他以前还姓刘、姓曹、姓司马。
    谢简失笑摇头,但很快有正色问:那你让死士留在庄里,又收养了那么多孩子想做什么?谢知养私兵的事没人知道,但谢简是何等人,通过谢知的细枝末节的举动就猜出她这孙女心思不小。
    谢知如实说:就为了将来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命运。
    谢简神色复杂的看着谢知,他真不知道一样教出来的孩子,为什么这孩子就跟别人不同,就是大郎、二郎也没有她这么多心思,难道真是皇家血脉关系?
    大父,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将来还要入宫。谢知说,她担心谢简会觉得自己要造反,从来没有听过逃亡的皇子还能复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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