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个冬天,军营里大部分人都无聊的要淡出鸟儿来,难得有送上门的动手机会,除了要轮值的,余下所有人全部出动,五六百骑兵浩浩荡荡的带着求救商人去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又起战事。
骑兵们速度很快,从商人来求救,到赶到目的地,前后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但他们达到的时,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倒不是说被狼群攻击的商队全军覆灭,而是已经有人在救援商队了。救援的人看打扮像是商队的侍卫,但是看他们的年纪和出手就觉得这些人非常可疑,
首先这些侍卫大部分年纪很轻,年纪在十五六岁到二十岁不等,虽然没穿制式的军甲,但每人一身皮甲也不比铁甲逊色,他们各个神情冷漠,身负弓箭,手持长|枪,配合十分默契,两人一组,一人用绳索套住跳跃的狼,一人立刻长|枪|刺出,将灰狼一|枪捅个透心凉,然后长|枪一甩,将狼尸甩到一旁。
一旁的狼尸几乎快成山了,被围困的商队众人一个个脸色灰败,而这些侍卫大部分神色不变,他们不仅杀狼时神情冷漠,就是同伴受伤,他们也没有动容,只是掩护同伴去后方疗伤,受伤的人也全然不像自己受伤,漠然的任由同班替自己疗伤,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秦纮眉头微皱,这队侍卫肯定不会是商人护卫,也不像是普通军士,反而有点像家族死士。当他看清那些人疗伤用品时,他神色转为凝重,他们居然用酒精清洗伤口,这是只有阿菀和他们才知道的秘密,这些人是谁?
秦纮一抬手,率先一箭将一头灰狼射穿,军士们也纷纷开动,争先恐后的狼群顷刻就被灭杀。杀狼完毕,亲卫们不用秦纮吩咐,便团团将商队围住,秦纮对着被侍卫们始终严密围护着的驼车拱手道:在下步六孤纮,怀荒镇军主,敢问尊驾何人,来怀荒镇有何贵干?
许是一开始带有偏见的缘故,秦纮看这辆驼车也觉很可疑,它跟寻常的兽车都不同,这是一辆六轮兽车,车厢格外宽阔,因此用了六头壮年骆驼来拉车,秦纮狐疑的暗想莫非是某位西域豪商?可哪位西域豪商能养出这么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西域豪商的护卫或许身经百战、身手矫捷,但绝对不会像这些侍卫这般训练有素,他们绝对只有军营才能训练出来。
秦纮话音刚落,车厢里便传出少女娇柔之极的声音,五哥是你吗?声音不大,却如珠落玉盘,听在耳里,让人觉得有说不出的舒服。就算是慕容胡这般的粗人,听到这声音都忍不住心头怦怦直跳,只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秦纮脸色微变,除了自己庶妹,天下只有一人会唤他五哥,他试探的叫着:阿菀?
驼车厚重的帘幕被人缓缓掀起,随着帘幕的掀起,一名素衣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只觉得呼吸一窒,原本吵杂的荒原一时寂静无声,只听得见寒风呼呼刮过的声音。众亲卫和遇险的商人皆张大嘴,目不转睛的看着素衣少女,不敢相信天下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少女。
少女由人扶着缓缓下了驼车,她上前走几步,仰头对秦纮微微一笑,五哥。
这一笑如百花绽放、万物春回,此时已近酉时,夕阳西下,天幕光线暗淡,可少女这一笑如耀日初照、明月舒光,夺人目精。秦纮完全忘了自己该有什么反应,脑中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他当年读《逍遥游》时曾读过一段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他当时就想这样的神女也只有在书中存在,可现在看到谢知,方才知道原来世间也有神女。
谢知见秦纮沉默不语,心中暗奇,五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她头微偏的看着赫连凤容,她跟五哥自五岁以后就没见过面,他认不出自己不奇怪,可他还认不出阿容?
赫连凤容心中冷哼,什么认不出来?分明就是看呆了!她上前给谢知披上轻软的羊绒披肩,披肩从她头上盖下,遮住了谢知大半容貌,这才让失神的众人渐渐回神。
慕容胡合上张大的嘴巴,咽了咽口水,心里暗想这就是谢家大娘子吗?果然是仙姬下凡才有这样的容貌。他本以为自家将军夫人已经是天下第一美人,没想到她侄女居然更美。慕容胡没见过谢知以前,还想让少郎君娶她,见过她以后就不想了,这样的美人儿就该绮阁金门、锦衣玉食的供养,怎么能来他们怀荒这般艰苦的地方?就是将军夫人,他都觉得她待在这里太委屈。
秦纮这时也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居然没有接到任何谢知过来的消息,又见四处横陈的狼尸,秦纮心里难得有后怕的感觉,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没及时赶到、要是攻击他们的不是狼群而是别部蛮军会有什么后果。他沉声问谢知:你怎么会来这里?
谢知微微仰头的说:我是来看阿娘的。
秦纮这才发现谢知脸色雪白,连唇色都极淡,即使披着轻软的羊绒斗篷,都有弱不胜衣之感,忍不住怜意大生,他暗恼刚才语气太过严厉,他一面让赫连凤容扶着她回驼车,一面温声道:既然想来看母亲,为何不给我传信?我也好来接你?
谢知道:我也是一时兴起,想着五哥公务繁忙,也不好叨扰你。谢知不觉自己需要秦纮来接应,甲一伯伯给自己训练的亲卫,身手也不比拓跋曜给自己羽林军差,秦家的精兵总不能远超拓跋曜的亲卫吧?谢知唯一高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她原想自己始终坚持每天锻炼,长这么大就没生过病,身体棒棒的,就算出远门也不怕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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