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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翘了然:“爷,我在家等您回来,午饭要等您吗?”
    温贤笑着摇头:“不用,你自己吃,吃好点,别饿着自己就行,晚点爷再给你带好吃的。”
    “谢谢爷。”
    绿翘抿唇笑了笑,拿过一旁的围巾替温贤围上,温贤双手往袖筒里一拢,带着红果一前一后出门了。
    两人出了门,黄包车拉出半里地,温贤让车改了道,去朱雀路。
    红果奇道:“少爷,咱不是去秦淮河听白局吗?朱雀路可没这样的地方啊。”
    温贤从袖筒里抽出一个布包,手心垫了垫,笑着对红果道:“白局下午再听,爷先带你去个好地方。”
    温贤口中的好地方,自然就是那家金铭典当行。
    温贤到的时候,典当行依然是门庭若市,温贤带着红果进去,典当行好几个柜台都忙的不可开支,来典当的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红果张望了一下,道:“少爷,您来这儿干嘛啊?这是当铺,咱走错了,旁边那家才是标行。”
    标行,就是拍卖行的意思,南京城人习惯把拍卖行叫标行,红果误以为温贤是要来淘宝的,但实际上,温贤就是来典当首饰的。
    温贤刚想告诉红果自己的来意,旁边一个柜台前,一对穿着破旧又单薄的中年夫妇正在吵架。
    温贤大致听了一下,似乎是那妻子将自己的新衣拿来典当,丈夫拦着不让。
    “这是你唯一一件棉袄了,还是那年咱俩结婚时做的,每次只有过年遇到最冷的天你才舍得拿出来穿,如今怎么舍得把它当了!”
    妻子抱着新衣,粗糙的手小心翼翼摸了摸,满脸愁苦道:“我也舍不得,可……这不是没办法吗?眼看着都年底了,孩子们想要新衣裳,总不能我年年有新衣,让他们穿旧衣吧?做母亲的,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丈夫急道:“你这哪里是新衣,分明都穿了十多年了,是你穿的太仔细,看着新而已,这腊月寒冬的,你当掉它,你自己穿什么!”
    妻子道:“没事儿,我冻着冻着就习惯了,我就是想给他们买件新衣而已。”
    丈夫不是个会说话的,急急巴巴道:“我说不准就不准!你跟我回去。”
    有人催促了,问他们到底当不当了,大家都还排着队呢。
    温贤看了一下自己刚拿的号,嚯!八十五号,这一上午都未必排到!眼睛转了转,抬脚朝那对夫妇走了过去。
    “这位大哥,大嫂。”
    温贤上前,朝那夫妇行了个礼,那夫妇一看温贤穿的如此体面,居然还对他们如此有礼,忙慌慌张张回了个礼。
    温贤笑了笑,对那妻子道:“大嫂,我看你还是跟大哥回去吧,世间难得有情郎。”
    妻子看了看丈夫,苦笑一声道:“爷说的我自然懂,只是我家里两个孩子,日日吵着就想要一件新衣,我丈夫一年的工钱也不过六十几个银元,光是解决一家温饱都不容易,哪有钱买新衣,我那大儿子过年就满十岁了,穿的棉袄,袖子短了一大截,走哪儿都得缩着膀子走,我这做母亲的,实在是心疼啊!”
    丈夫觉得愧疚,低着头沉沉道:“来年我再去打一份工,一定好好赚钱。”
    妻子摇头:“不,你已经做了两份工了,每天起早贪黑,再这么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世道如此,不是你的错。”
    丈夫无言摇了摇头,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温贤想了想道:“这样吧,大嫂,这衣服我看你还是别当了,寒冬腊月的,回头你要是因为这个冻出毛病来,到时候还得额外花钱请大夫,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妻子一听这话,当即果然犹豫了。
    “这样吧。”
    温贤说着,将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双手递给了那对夫妇,道:“我这衣服还行,大嫂贤惠,回去之后将我这衣服改一改,给两个孩子做身新衣服吧。”
    夫妇俩对视一眼,忙摆手道:“那怎么行,这不行的爷,我们不能白要您衣服啊!”
    温贤微微一笑:“当然,我也不是白给,是要跟你们换的。”
    妻子反应快,忙把自己的新衣裳递过去:“爷,我愿意跟您换。”
    “不不不,我要的不是你这新衣服,”温贤指了指丈夫手里的号码牌道,“我要的是这个。”
    第16章 当镯子
    最后,夫妻俩欢欢喜喜拿着温贤的大衣走了,温贤握着手里标着十八的木牌,朝柜台里的伙计笑的如沐春风道:“轮到我了,对吧?”
    伙计愣看着温贤片刻解决了一场本来还要闹上半天的僵局,道:“这位爷要当什么?”
    温贤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伙计看了,笑了笑道:“我要当这个。”
    伙计拿起那镯子看了看,又打量了温贤一番,将镯子还给温贤,起身道:“这位爷,请跟我来。”
    温贤跟着那伙计进了内堂,内堂的案桌前,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浓眉圆脸,一副快要滑到鼻尖上的窄边眼镜,手边算盘打得啪啪响,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掌柜的。”
    伙计唤了一声,掌柜立刻抬头,眼珠子在温贤身上转了一圈,当即露出褶子笑,站起身朝温贤走了过来。
    “吆,贵客上门,这位爷生的好生俊秀啊。”
    温贤笑了笑:“掌柜的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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