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信没承认,只道:“若真是这样,倒也成了南京城一段佳话了……”
“放狗屁!”苏耀强震怒,当即拍案而起,“这叫佳话?这叫丑闻!我苏耀强的儿子,被一个戏子所救,说出去以后他不要脸,我这脸往哪儿搁?这混账东西,老子的脸早晚让他丢尽了!”
蒋玉梅忙上前安抚道:“别生气了,当务之急不是那戏子,是王家这边,咱们该怎么交代。”
这哪里是安抚,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了,苏耀强一挥手都:“交代什么!让老王直接提着枪过去,一枪把他崩了,一了百了!”
蒋玉梅道:“你看你,又说什么胡话呢?消消气消消气,你若气坏了身子,那才真不值当。”
“混账东西!”
苏耀强一伸手,摔了茶杯。
话音刚落,下人过来告诉苏耀强,王司令来电话了,苏耀强脸色顿时黑的跟锅底差不多,蒋玉梅道:“王家那边肯定也得到消息了,估计是来兴师问罪的,要不……这电话我来接吧,就说你刚睡下了。”
“我有没有午休的习惯,别人不知道,老王还不知道吗?”苏耀强黑着脸道,“避是避不开的,这电话我必须得接。”
说着,苏耀强怒气冲冲出了书房,只把门外的下人吓了一跳。
书房里,蒋玉梅母子倒没急着跟上去,苏有信面露一笑,叫了一声:“妈。”
蒋玉梅脸上全然没了放才的忧虑和焦急,拢了拢肩上的披肩道:“这个苏远之,这次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居然让一个戏子给救了,真是……红颜祸水啊。”
红颜祸水说的向来是女子,蒋玉梅却将它用在了苏远之身上,意思不言而喻,苏有信当即嗤笑一声,怕让人听见,轻咳一声掩饰了过去。
蒋玉梅抬步道:“走吧,去瞧瞧你爸怎么跟人家交代。”
苏有信边走边道:“王伯这回让他女儿去大理院,自己连面都没露,是想着这官司肯定能赢的吧?如今不但输了官司,儿子还让一个戏子给告了,这么打脸的事情,王伯怕是要气的不轻吧?”
蒋玉梅浅笑道:“何止是不轻,这会儿怕是要被气的半死。”
苏有信轻叹:“王伯是个急脾气的粗人,一会儿电话会不会口无遮拦,把爸给骂了吧?”
蒋玉梅不以为然道:“生而为人,哪有不被骂的?大总统都有人骂,何况你爸?”
说着,又笑着补了一句:“骂就骂吧,骂狠些才好。”
苏有信这下可不敢接话了,只能在心里认同一下。
母子俩边说着,已然到了客厅,就见苏耀强站在电话旁,沙发都不坐,软着态度对电话里的人道:“老王,老王你消消气,听我说啊,我今日可是谁都没见,我一整天都在家里待着,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我是完全支持你们告苏远之的。”
“……你这可冤枉我了老王,事情变成这样,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啊,怎么叫有恃无恐呢?那个戏子,我连见都没见过,你知道我向来最瞧不上那样的人的,老王,你……你这什么态度?你自家输了官司,你倒骂起我来了?好好好,你不信我是吧?行,你现在就拿上你的枪,去找那小子,你只管对着他脑袋一枪崩了他,事后我若说你一个字,我苏耀强这名字从今往后我倒过来写!”
说完,苏耀强啪的一声将电话挂了,人气的胡子都敲起来了,重重往沙发上一坐,脸色难看至极。
蒋玉梅忙上前问道:“怎么了?老王说什么了?”
“那老糊涂蛋!”苏耀强张口骂道,“居然还骂起我来了!亏我路子都替他铺好了,他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我他妈堂堂南京城大都督,倒让他一个小小司令给骂了?他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蒋玉梅安抚道:“你也别怪他,他还比你大十多岁呢,老来得子,就良俊那么一个儿子,良俊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日后死了,可是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了。”
苏耀强牙切齿道:“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逆子!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几个人敢骂过我,如今为了他,老子里子面子全没了!为了那么个戏子,他是想让我苏家成为全南京城的笑柄吗?”
蒋玉梅软声道:“其实这戏子……也没什么,不当正妻,当个妾室也没什么。”
苏耀强怒斥:“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蒋玉梅道:“你听我说完,我就是觉得,这戏子为了远之,连王家都敢得罪,看来她对远之倒也真心实意,倒不如让远之收她当个妾,现如今这情况,你们父子的关系,可不能再僵了,你别忘了,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庐州那边……”
“这绝无可能!”苏耀强忍无可忍地打断蒋玉梅,“只要他苏远之一天还是我儿子,我就绝不可能让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
蒋玉梅蹙眉道:“可今日这件事,人家毕竟对远之有恩,万一一会儿远之硬要把那戏子带进门呢?”
“他若敢那么做,我便打断他的腿!我苏耀强,说到做到!”
*
温贤靠着沙发刚眯了一小会儿,就让人给叫醒了。
“大少奶奶,少奶奶?快醒醒。”
温贤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竟是管家李宏。
“李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难道是……远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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